時玥箏回頭,是小丫頭站在那兒等她,好在被全世界拋下後,周哥哥送來了一顆糖,讓她不至於成了孤家怪人。
“嫂……”虞灼叫順嘴了,一時難改,可還是及時反應過來,逼著自己改了口:
“時小姐,您為何要出這個餿主意?周大哥,是不會願意為你男人牽馬墜蹬的,這不是在羞辱他嗎。”
時玥箏握著她手腕微微一緊,確定四下沒有太多人,儘是相府陪嫁,才稍稍放心一些,朝她“噓”了一聲,搖了搖頭:
“灼灼,以後在江府,不要再提起他了。不然不單是害我,更會害了他。”
虞灼低著小腦袋瓜,她隻是不夠靈光,卻並不笨。
她想好好保護周大哥和嫂嫂,若不能,也不能拖累了他們。
暫時想不通,可她總會想明白了。她隻堅信,嫂嫂不會害周大哥。
時玥箏回了院子,藥已煎好,虞灼跑過去,作勢要去端。
才邁出一步,就被製止了:“小心燙。以後這些事,由下人做。你隻要陪著我就好了。”
虞灼並不覺得委屈,更沒有辛勞,因這些事她從前在軍中要做,跟了周大哥在農舍,也是要做的。
倒是周大哥,生來便當不了漁夫、獵戶,整日遊手好閒,什麼都不做。
嬤嬤將藥端起來,時玥箏舀了一口,吹涼,才送到嘴裡,便苦得皺眉咋舌。
為了來日的安寧,還是忍著惡心,又舀了一勺。
將一旁的虞灼看得一愣一愣的:“姐姐,你莫不如等它涼了,捏著鼻子一口灌下去。長痛不如短痛,這種苦藥就是要趁著舌頭不注意,突然喝完,才不會這麼難捱。”
“是嘛?我從前不大生病。”時玥箏一張小臉,皺成了苦瓜,決定依言行事。
她並不是什麼病秧子,也不是病弱美人,甚至周文泰希望她健康強壯一點,還會帶著她跑馬、射箭。
他沒有愛慕嬌弱美人的癖好,隻希望她平安、健康,遠離病痛。
雖然就算愛慕,也不頂用。時玥箏是不會為了男人喜歡三寸金蓮,而去裹小腳。男人喜歡弱柳扶風,而將自己餓成竹竿兒的。
手中攪著那碗草藥,沒見著江敞不知何時進了來,一個大活人站在麵前,才從思緒遊離中、回過神來。
“喝什麼呢?夫人幾時生病的,我都不知道,我這個丈夫做的失職,難怪夫人不願意喚我一聲夫君。”江敞進門後,就覺草藥嗆鼻,還是忍著不適,過了來。
府上之人皆不可私自用藥,以免有懷了不軌之心的,戕害主子,又無從查起。
不過其他人用藥,都得稟報給主母。主母用藥,自是隨心所欲了。就像君王做事,無需奏請他人。
“我這不是想著,嫁過來這麼久,肚子裡也沒個動靜。心裡著急,也怕眾口鑠金,遂是開了些能生兒子的藥來喝。”時玥箏的神色有一絲閃躲,好在反應靈敏。
沒想到被他抓個正著,誰知他整天神出鬼沒的。
“去取些蜜餞來。”江敞朝小廝吩咐過後,順勢坐在她身旁。
聽她這話,便覺十分不可信。
“我夫人何時成了迂腐的書呆子,比老夫子還注重三綱五常。彆人盼著生兒子,我還會聽聽。但你,算了吧。你怕過誰?漫說無人敢議論你,即便有人非議,不用我動手,你自己就能拔了那人舌頭。”
“你說得,我好像隻母大蟲。若是讓你府上哪個心肝受氣了,大不了你一紙休書,把我打發回家去。”時玥箏慵懶說完,倒是眼疾手快,端起藥碗,一飲而儘。
隨後像隻貓咪一般,吐了吐舌頭。
江敞立即拿來了茶盞,不知有這麼笨的人,喝藥前,身邊不提早備好清水解苦。
更不明白,這苦東西,倒像是什麼美食一般,生怕彆人搶,要先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