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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賈故看他幾乎趴在了畫上。
“真跡啊真跡,拿到外麵賣,能賣上五六千兩銀子。”賈赦不問他哪兒來的,隻鑒賞這幅畫,“工筆花鳥,加蓋私印,還有這筆瘦金體,真跡,是真跡。”
“喜歡等會走的時候帶上,自從弟去宮中當值,咱們一月也就見上兩三回,等會午膳的時候在咱們兩個喝幾盅。”
賈赦不舍的放下畫卷,“算了,你當我是哥哥,你就是不在家,我也能進你書房,我想念的時候來看看。拿回家,老太太必是要討要的,不是給了寶玉就是送到了宮裡,也就是從我手裡過個路。”
賈故找了個地方坐下去,“宮裡?老聖人和聖人不喜這些啊?”
賈赦也坐下,“故弟以為送給至尊了?才不是呢,是送給宮裡一個老太監了,賈存周的大丫頭在宮裡作女史。全家為了她,花了已經不少於這個數了。”
他伸出巴掌,賈故看了,“五千兩?”
“五萬兩。”
“嗬,”賈故目瞪口呆,這麼說,民間物價,一文錢能買一個素包子或者是一個饅頭,一兩銀就是一千文。五萬兩銀子是很壯觀的一個饅頭山啊。
“弟在北地,養一軍人馬,一年也才一萬兩銀子。”
賈故心想原以為自己的私房錢能花上幾十輩子呢,原來在京城,也就花一輩子而已。
賈赦搖了搖頭,“府中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這是個沉重的話題,賈赦作為一個老紈絝,一個有著家主名頭沒有家主實權的老混蛋,整天醉生夢死和小老婆喝酒的人物就知道榮府一年不如一年了,那麼作為實際家主的賈政,應該比賈赦更清楚才對。
但是賈故不願意和賈赦探討這個,心想就算是以後榮府落魄了,他也能養得起這個渾渾噩噩的雙胞胎哥哥,小時候,兩個人的感情那是極好的,他再大一點被送到北地,也是賈赦每月給他寄銀米布匹,哪怕大了之後不聯係,對於賈故來說,賈赦也是不可替代的親人。
賈故就生硬的轉換了話題:“對了,有件事想和兄長商量,我膝下隻有珹兒一個,如今他不在府裡,就顯得這裡愈加的荒涼,聽說兄長有個女兒,不如讓弟接到府裡,早晚有個人問安,也算是一種安慰,放心,不搶兄長的女兒,在弟的府裡住半個月,剩下的半個月送她回家。”
“送給你也無妨,但是那丫頭木楞,不會討人歡心,送給故弟看著也煩。”
“看兄長說的,孩子都是自家的好,我一個叔叔,又不用天天盯著,自有佟氏教養她,她是看見誰家的女孩子都覺得好,兄長的女兒,血脈上又近了一層,我和佟氏自當視如己出,還請兄長放心。”
賈赦想了想,“也好,我明天,不,現在讓長隨回去送信,把人給你送了來。”
賈赦想一出是一處,讓外人看了,自己的親閨女忙著送到彆人家,自會覺得太荒唐,但是他就這麼不講究。
賈故和他真的是親兄弟,聽了他的話,立即把賈貴叫來,“告訴夫人,把挨著我們正院的那個院子收拾出來,趕快鋪排起來,爺的侄女兒下午就到了,對了,我上次帶回來的那匣子珠釵,讓夫人給姑娘用。”
賈貴立即去後麵傳話了。
後院佟夫人聽了,本來厭厭的歪在塌上,聽完丫頭的回話立即精神了,“京都的姑娘們各個嬌嬌貴貴的,可惜,我沒個女兒,既然是老爺同胞兄長家的,那就是我們半個女兒了。快快,收拾了出來,讓賈貴套了馬車,早點把孩子接回來。”
前院書房,賈赦就抖落榮府裡的幾個姑娘,“迎春是愚兄家的,探春是賈存周那廝的,惜春是東邊珍兒的妹妹,目前還住著敏兒家的,她父親在江南做官,還有一個是薛家的姑娘,剛來不久,聽說是頗受老太太歡心。薛家好大家業,他們家的人出手不凡,漫天的撒銀錢,府中都說他家富貴。”
“他家的銀子和咱們沒關係,有錢還寄居?有銀子什麼房子莊子買不來,這是要仗勢啊。”賈故把一塊糕點放嘴裡,心想,四大家族真沒落了,以前在京城的時候,那真是風一吹都是四大家族的信兒,四王八公,如今,提的人少了,而薛家連自立門戶的資格都沒了,淪落到普通商戶那樣,攜身家求庇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