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冷哼了一聲,“人家可不是來仗勢的,你不知道,我聽說那薛家家主薛蟠到還罷了,天天混在家學,沒聽過有何建樹,隻是她們家的姑娘,事事要壓咱們家姑娘一頭,那賈王氏更是把她抬得比林丫頭都高,你見過這種上門求庇護還比主人更跋扈的人家嗎?”
“哦,說道林丫頭,一並接過來。好歹那丫頭還知道給我回禮呢。”
賈貴又匆匆去套了一輛馬車。
“想當年,四大家族,以咱們賈家為首,如今,是王子騰執牛耳,史家兄弟心懷二意,不欲和咱們多往來。”賈赦說起來頗有些心灰意冷,他就是再紈絝,也是當了那麼多年的嫡長子,該有的幾分見識還是有的。
賈故有點餓了,吃了點糕點就更餓,對門外的小廝吩咐,“去廚房,看有什麼,端了過來,再把珹兒弄來的好酒燙一壺來。”
須臾有人端了醬肉和涼菜過來,放下酒,表示熱菜馬上來,退了出去。
賈故給賈赦倒了一杯,“什麼四大家族,也不過是抱團充數而已,你看那些四才子四公子四美人,誰同生共死過,史家一門雙侯,人家自然看不上賈家如今不上進,想要拋開你們也是應該的,王家啊,王家如今也有當家的位居高位,要是他真心想要幫忙,榮國府的姑娘還在宮裡做什麼女史啊,高位嬪妃做不得,地位的難道沒她的位置。再說了,那薛家仗勢,怎麼不去仗王家的勢,親舅舅和親姨媽,你說哪個更親?”
“當然是舅舅。”
“王家比賈家勢大,比賈家更親,薛家還是投到了賈家門下,為什麼?隻能說,這事是王子騰不願意插手的,薛家的事兒不乾淨。”
“不乾淨?”
“這事兒你彆管,你以前不知道,是這件事見不得人,而且你也沒人手,誰幫你查?交給我,不出一個月,薛家祖宗八輩的故事翻不出來,但是翻翻薛家這兩年的事兒還是能的。”
賈故舉起杯子,和賈赦碰了一杯。
榮國府中,一個衣裙鮮亮的仆婦三十多歲,站在史太君跟前,“我們夫人收拾了院子,開了庫房選料子,家裡還有新做的被褥,必不會辱沒了兩位姑娘。”
林黛玉就坐在史太君身邊,賈迎春坐在她下首,兩個人都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我們家大老爺呢?”史太君撩起眼皮子問了一聲。
“和我們侯爺在書房喝酒。”
在書房喝酒,哼,沒點規矩,書房是能喝酒的地兒嗎?
“老婆子沒這兩個丫頭,那是飯都吃不香,告訴你們侯爺,她們福氣薄,受不起,就不去了。”
佟夫人跟前的女人正是賈貴的老婆,人稱賈貴家的,原是犯官之女,隨父兄流放到北地,後來嫁給了賈貴。
賈貴家的裝作詫異的問,“奴婢是來接賈將軍的女兒和林大人的女兒,原來她們的大丫頭還侍奉您用膳,她們不帶丫頭亦可,我們在北地原是有奴仆的,隻是押著家夥什走的慢,緊趕慢趕侯爺封侯後才趕過來,我們夫人給兩位姑娘各配兩個大丫頭,四個二等丫頭,四個灑掃的婆子,每人三間正房,不敢委屈了兩位姑娘。馬車在外麵,彩照彩屏,你們扶著林姑娘,香草甘草,扶著賈姑娘。”
四個丫頭就在門口,一聲答應,架著兩個人出門了,那賈貴家的還堵在門口要拜彆老太君,滿屋子的丫鬟婆子出不了門,廊下的小丫頭更是攔不住,史太君氣的心口疼,一疊聲的讓人把賈赦叫回來,又讓人傳了老二來,堂上亂哄哄的。
因為賈貴家的剛才進了榮國府換坐了小轎子來的,這會把兩個姑娘往轎子裡一塞,四個大丫鬟道了一聲得罪,兩個人抬起轎子,剩餘兩個人跟隨,腳步飛快的出了垂花門,穿過前院,直接到了馬車前。
可憐賈迎春本就是懦弱的性子,林黛玉又被驚著了,兩個人為了臉麵,更不敢喊叫,就這麼被四個丫鬟帶出來了。
邊塞中,無論男女,都是能出門和蠻夷乾架的存在,據說佟夫人沒嫁給賈故前,曾經跟著親娘砍過蠻夷的腦袋。邊塞的女人也不裹腳,男人打戰的時候,女人負責後勤,健壯的婦人能當男人來用。於是,當年嬌滴滴的犯官之女,現在粗壯的賈貴家的的笑傲榮國府後院,出入猶如在無人之境,從容的從後院出來,還給了一個奉命捆她的家丁一巴掌,當場打出了一顆帶血的牙齒,嚇得其他人更是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