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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姒終究是沒能將鑰匙還回去。
那日，裴玨低垂著頭站在她麵前，漆黑濃密的睫羽蓋住了眼底的情緒，半晌才開口。
——這原本便是給你的禮物，哪有收回來的道理。
是那晚在祠堂裡，薑姒拒絕收回小弩時曾說過的話。
——阿姒既喚我一聲表哥，就當是表哥對表妹的照顧吧。
裴玨的聲音很輕，輕到薑姒分辨不出話裡的喜怒。
而在聽到裴玨說隻是表哥對表妹的照顧之後，薑姒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底又莫名地有些空落落的。
自回門那日過後，兩人之間的氣氛便有些奇怪。
不知是不是薑姒的錯覺，裴玨好似有意無意地在避開她，外出得越發頻繁，偶爾在書房裡遇見問起來，隻說是公務繁忙。
可外人誰不知裴家大公子職屬青州，且如今還是婚假期間呢？
大抵是人家一番誠心好意卻遭拒絕，覺得她太不知趣有些心涼了吧……
這些事兒且不提，好在墨菊提到的那兩名賊子的下落已有了眉目。
薑姒在那之後思慮再三，還是選擇相信裴玨的人品。不過因著薑夫人的警告，也為著少生事端，她並未將薑瑤失蹤一事儘數告知，隻略微提了提這二人。
而裴玨雖不知薑姒為何突然問起這不相乾的人，但還是很快搜集了一些背景消息傳了回來。
那二人原本在青州州軍內任職。
鼻尖有顆紅痣的俊俏男子名叫崔軒，任文書。眼角有疤的大漢名叫趙猛，任什長。
提起這兩人時，裴玨似是有所顧忌，在信中對他們在軍中的過往隻寥寥幾筆一帶而過，隻說是犯了軍規被逐出了州軍，後來的去處就無從知曉了。
不過巧合的是，這兩人的老家竟同屬一處，都在汾陽邊界的某處小山村裡。
更為巧合的是，與這消息同時傳回清涘院的還有一封急信。
薑姒的外祖母，老宅裡年事已高的薑老太太，病重。
此刻，薑姒便在前往汾陽的馬車上。
汾陽山林眾多，原本該是個靜居養生的地兒，可草木的繁盛也為山匪做了絕佳的掩護，導致路過的行人往往在經過這條夾在樹林間的土路時提心吊膽。
紅蕊早在出發前便將隨行護衛的裝備檢查了一遍又一遍，上了馬車後更是一刻不停地掀開簾子盯著周圍，一有風吹草動便抓緊了薑姒的衣袖，露出緊張的表情。
“小姐，汾陽最近不大太平，不然咱們還是等大公子回府之後再去吧。”
紅蕊擔憂道：“至少大公子身邊的護衛武藝肯定比府裡的強多了。”後麵半句話聲音壓得很低，似是怕讓車外隨行的人聽見徒增尷尬。
其實薑姒原本也是打算當麵和裴玨商量回老宅探親的事兒的，隻是每每總見不到人。
問過清涘院的管事孫伯才知裴玨不知是去了何處公乾，歸期未定，而薑老太太的病情又不清楚到了何種地步，薑姒隻好留個口信給孫伯，自己先帶著一隊人馬上路。
見紅蕊麵色忐忑不安，薑姒安慰道：“出發前我已提前與二嬸嬸知會過，二嬸嬸一向是行事穩妥之人，此刻老宅派來接應我們的護衛應該已在路上了。這馬上就要到汾陽的地界兒了，估計很快便能會麵，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