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些時候,京城,天虛觀,一名太監攜帶侍衛從宮中趕到了這裡。
天虛觀門口的道人見到皇宮來人頓時精神一振,隨後趕忙帶著太監去往齊仲斌所在的客舍。
天近傍晚,天虛觀中的香客已經大大減少,而宮中的公公裝束也是特彆明顯,觀中少數香客和道人見了都紛紛驚愕,一部分知道老天師在觀中的人則心中大致明白情況。
有的道人去通知觀主玄遊真人,有的則遠遠跟隨著。
“公公,請,前頭的客舍就是老天師居所。”
知客道人到了客舍外圍步子一頓,隨後伸手一請,那宮中的公公趕忙點頭。
“好!有勞了!”
說完,太監和道人一起進入了客舍,而此刻的齊仲斌就盤坐在門外,雙目微閉似乎是在靜靜打坐。
那太監真看到了這仙風道骨的老天師,心中多少有些亢奮和緊張,不由看了看知客道人,同時小聲道。
“道長,老天師他這是在打坐麼,雜家過去會不會打擾到他,會不會觸怒他?”
開什麼玩笑,這可是靈宗皇帝時期冊封的大庸天師,少說也有一百一十幾歲,甚至可能過一百二十歲了。
簡直是在世的神仙人物,就算是宮裡麵的傳旨太監平日裡眼高於頂,在這一位麵前也得謹小慎微。
那知客道人笑了笑,心道這公公倒是也小心,不過還是寬慰道。
“公公您不必擔心,老天師隻是在閉目養神,而且您來之前沒多久,老天師就告訴我說,宮中傳旨的公公馬上到了,叫我去觀門口迎接。”
老太監這才了然,心中帶著些許亢奮一步步靠近客舍。
果然,等老太監到了近處,閉目中的齊仲斌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向著老太監和知客道人一行人點點頭。
或許是心理作用,或許是真的如此,反正皇宮出來的一行人越是近看,越是覺得眼前的老者仙風道骨,自有一股神仙氣度。
不過雖然敬畏,但職責所在,老太監此刻代表的是天子,此刻也舉起了手中的聖旨。
“齊仲斌接旨~~”
齊仲斌此刻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其實直接送聖旨,可能有冒犯老天師之嫌,似乎是皇權壓人,但出聖旨也是代表著鄭重,隻是其內容上做一些文章便是。
“朕紹膺駿命:聞老天師齊仲斌今在天虛觀,特來邀請.”
聖旨的口吻並不強硬,大意是後日朝會,皇帝希望想請老天師入朝一見。
到太監一句“欽此!”念罷,齊仲斌也拱手行禮。
“齊仲斌領旨!”
說完,齊仲斌上前兩步,伸手接過了聖旨,老太監此刻也是微微鬆了一口氣,若是老天師不接,他回去都不知道怎麼交代。
“老天師,雜家聽說您的時候,心裡是一萬個驚詫一萬個敬仰,您可是在世的活神仙啊!”
灰勉此刻就在客舍的屋頂上,聽到老太監的話,傳音到齊仲斌耳邊笑道。
“哈哈哈,這老太監這麼說倒也沒錯!”
齊仲斌笑了笑,也不知道是聽灰勉的話笑還是聽老太監的,不過他的笑容一出,也讓宮中來的幾人如沐春風。
“老夫不過是癡長了幾歲,公公不必如此。”
老太監猶豫了一下,湊近齊仲斌小心道。
“這個,來之前,聖上提了一嘴,說若是有機會的話,叫老奴看看老天師的金牌,不知老天師可否帶著?”
齊仲斌笑容不改,直接從袖中取出一物遞給老太監。
老太監趕忙伸手接過,東西入手就是一沉,乃是一塊半個巴掌大的金牌,從分量上看,應該是銅製鍍金之物。
金牌正麵是乃是“大庸天師”四個大字。
同時金牌上的花紋刻印等痕跡都清晰非常,也有一股歲月的痕跡。
再翻過背麵一看,寫著一些出處,老太監不由喃喃著念了出來。
“天子禦賜,執此號令天下法.康定九年,大庸司天監製!”
每一個字都似乎有它自己的分量,老太監隻覺得手中的金牌變得分外沉重,這其實也代表著當年大庸一段相對混亂的曆史,朝野內外“妖孽”橫行,而真正的妖物邪祟似乎也不少。
“公公把這金牌帶回去吧。”
齊仲斌這麼笑著說了一句,老太監麵露詫異,不過心中一喜。
“可以帶給天子看看?”
齊仲斌點了點頭。
“帶回去吧!”
這下老太監臉上就露出了喜色。
“多謝老天師體諒,事後一定歸還!”
齊仲斌沒有回答也沒有點頭,神色平靜地說道。
“公公若是無事了,齊某需要打坐修行了。”
“哦,這就不打擾老天師,雜家告退了!”
老太監和身後的隨行侍從行了一禮,齊仲斌也回了一禮,隨後目送著一行人離去。
此刻灰勉從屋頂“滑”著風落到齊仲斌的肩頭,看著那邊的太監離去。
——
皇宮中,老太監興高采烈地回禦書房複命,皇帝聽聞則麵露詫異。
“他讓你把金牌帶回來了?在哪?”
老太監帶著笑容,取出了那枚金牌雙手遞給天子。
“回陛下,這就是老天師的金牌,老奴已經仔細看過了,應該就是宮中出去的,請陛下過目。”
一邊的太監總管臉上神色嚴肅,卻並不是因為這老太監搶了他的風頭。
皇帝先不說彆的,而是仔細打量金牌,再翻過來細瞧,隨後抬頭看向老太監。
“老天師給你金牌的時候是如何說的?”
“哦,他說,請我把這金牌帶回來吧,老奴說天子看過一定會歸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