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然漫不經意地看了眼現場,他什麼也沒有說,直接從秦北背上地劍鞘中抽出鐫刻著“楚”字的長劍。
他轉身,揮劍屠戮起包圍秦北的魔修。
儘職地履行他作為寵仆的職責。
秦北張了張嘴巴,剛想和這個被他突然拖入險境的男人說幾句話,道個歉。
他的身體忽然大幅度運動起來。
秦北一愣神間,他手中的武器已經砍翻了四五個高大強壯的魔修。
越來越多的魔修從房屋裡湧到街道上,並吆喝著衝向秦北楚江然所在的高樓。
“草,這些修仙者都摸到我們城了?!”
“小美人們,來陪爺玩一玩?哈哈哈......”
“咦,那個不會是玄天劍門的楚江然吧?!”也有魔修認出了楚江然,他遲疑地退後了兩步,臉上浮現出幾分畏懼隻色。
但更多的魔修卻眼露精光,他們握緊自己的武器,挑釁地高喊道:“楚江然?很有膽量嘛,就讓小爺看看你今天有沒有命離開這裡嗬嗬嗬嗬。”
嘈雜的呼和聲不絕於耳。
劍眉星目的高大男人一刻不停地揮動著長劍,他臉上沒有半點表情,隻無情地收割著魔修的生命。
他手中的長劍宛如驚雷一般劃破天際。
凜冽的劍意宛如巨浪席卷了整個空間。
明明是黑暗混沌的魔域,這一刻卻似乎被無窮無儘的劍意壓製得無法喘息。
楚江然一步步地往前走著。
秦北趕緊跟了上去,並一揮長劍,將幾個想從背後偷襲楚江然的魔修砍翻在地。
與此同時,他當時打遊戲的吐槽也出現了他的腦子裡。
【完了完了完了,這是連鎖仇恨機製嗎?整個地圖的怪都來了吧?!】
【我倒是沒事,楚江然死了能複活嗎?草,他要死這兒了,那我損失可大了。】
秦北腦子裡冒出一堆“念頭”,全在瘋狂怒罵遊戲製作人。
此刻的秦北更想罵娘,他罵了一會兒,心裡不免升起一陣畏懼之情。
這一場戰鬥,他打《仙途》時,按鍵盤按得手指都酸了,何況他本人親自戰鬥?!
很快,秦北沒有心情考慮這些有的沒的了。
他手裡的長劍真真切切地捅/入了一個個人形魔修的身體裡,無數鮮紅的血液噴濺而出。
他釋放仙咒在房宇間肆虐,撕碎了許許多多活生生的人。
緋紅的液體染上他的長劍,染上他的衣襟,染上大地,染上整座城鎮。
秦北已經呆了,他無意識地咽了咽口水,茫然地看著這一片人間煉獄之景。
幸好他的身體能自己行動,不然他早在發愣時被魔修砍成了肉泥。
.....................
這一場戰鬥,不知道持續了多長時間。
他們周圍密集的魔修終於死得不剩兩個了。
秦北疲憊得甚至抬不起胳膊,他全身都僵硬了。
街道上遍布著魔修的屍體,濃稠的血液與肉碎陷入泥土之中。
秦北自己也不知道被砍了多少刀,渾身上下疼得一抖一抖的。
仔細分辨,卻又似乎麻木的什麼感覺都不剩下了。
楚江然殺掉最後兩個人,他微微回過頭:“阿北。”
男人染著血跡的側臉在幽冷的月光下莫名透出了幾分妖異的美感。
秦北喘了一口氣,眨了眨眼睛:“小師叔?”
秦北是有一點緊張的,他搞了這麼大一個簍子出來,楚江然怎麼說也該象征性地教育他兩句吧?
確實是他的錯了。
年輕人抿了抿嘴角,乖乖地低下頭。
高大的男人將秦北拉到身邊,一言不發地圈進懷裡。
哎?
秦北正想說點什麼,他忽然感到一陣更重的魔息在不遠處翻騰,不由轉頭看了過去。
又一群密密麻麻的魔修,毫不停歇地向他們這邊飛來。
秦北心臟猛跳。
不不不,放過他吧,他不想打架了。
讓他去和顧衍、楚江然、陸彧他們啪/啪/啪吧。qaq
怎麼啪都行。qaq
彆讓他戰鬥了。qaq
太可怕了。
楚江然也神情一凜,他牽起秦北的手:“這邊。”
他們且戰且退,一路從城鎮戰到了荒野。
幽暗的冥月高懸於天際,混著魔息的血液肉塊灑滿了黑石大地。
秦北用劍拄地,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他勉強深吸了一口氣,按了按腹部上可怖的傷口。
他不行了。
他真不行了。
堅持不下去了。
不行,他總不能讓楚江然一個人......
他還可以。
草,傻/逼甄天。
他一定還可以!
秦北殺人殺得已經忘了自己在做夢。
但他在堅持,他的身體也在堅持。
直到他腦子裡的響起了一個“念頭”。
【嘖,沒血了。這次重傷恢複......半小時?驚了,一個單機遊戲計什麼時間啊?嗐,算了算了,吃飯去了。】
這個“念頭”過去後,秦北即刻昏迷了過去,不省人事。
................................
秦北勉強恢複了一點意識,卻疲憊得完全睜不開眼睛。
他隻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像是被卡車碾過一樣。
不,出車禍都不一定有他現在傷得重。
日。
疼死了。
太疼了。
甄天有毒,甄天去死。
秦北勉強通過怒罵自己的小夥伴轉移了一丁點注意力。
下一刻。
他脖頸上火辣辣的傷口忽然碰到了一個柔軟濕熱的物體,帶著一種細密的癢意和麻麻的電流感。
秦北忍不住戰栗了一下:“唔。”
他似乎正躺在堅硬的地上,上半身被某個人抱了起來。
“疼。”秦北虛弱地發出了隻剩氣流的微弱聲響。
“沒事了,一會兒就好。”喑啞的男聲在秦北耳邊響起,男人一下一下地輕撫著秦北的後背,“繼續睡吧,阿北。”
秦北在這個聲音的勸/誘下,即將迷迷糊糊地再一次失去意識時,又被脖頸處細密的疼意給驚醒了。
青年不由吸了一口氣。
他真是日了楚江然!!
要他睡覺,就彆隨便舔他傷口啊。
很疼的!
秦北想跳起來阻止這個大變態,身體卻一動不能動。
他忍了又忍,忍了又忍。
男人才慢吞吞地舔到了他的耳垂邊。
秦北耳朵敏/感點上的小傷口被男人輕微地舔舐而過。
唔。
秦北克製不住地戰栗了一下。
他有點無法形容這種感覺,又爽又痛又刺激。
這不行!
忍住!
楚江然隻是在給他治療傷口而已!
秦北也不知道楚江然一隻大黑狼,他的唾液為什麼可以治療傷勢。
也許因為他是隻靈獸?
男人似乎注意到了秦北耳垂上的小傷口,反複舔/吮了起來。
秦北難耐地發出了輕微的聲響,臉上逐漸泛起一陣潮紅。
怎麼辦,他還要舔多久?
秦北忽然想起來,自己胸口、腹部、腰部還有大腿上到處都是傷口。
那.......
青年窒息了。
彆、彆了吧?
他都要in了好嗎?
秦北拚儘全力克製著自己奇怪的反應。迷迷糊糊之間,他聽到男人在他耳邊問了一句:“阿北,你在哪裡?”
他在哪裡......?
年輕人納悶地挑了挑眉頭。
他不就被他抱著狂/舔麼?
這個人在說什麼?
秦北還沒想清楚,又聽到男人說了一句讓他大驚失色的話:“a市b區臨江路是哪裡?”
???????
什麼?!這不是他家地址嗎?
秦北懵了。
這個時間點的楚江然為什麼知道他家地址?!
秦北一頭霧水,又震驚又迷惘。
他拚儘全力地睜開了眼睛,朦朦朧朧地看向抱著自己的男人。
楚江然臉上沒有什麼特彆的表情,他淡漠地垂下頭,輕輕吻了吻他鼻尖上的小細痕。
若有似無的癢意讓秦北想偏過頭。可他依然無法移動身體。
秦北奇怪地皺了皺眉頭。
這種感覺似乎並非是因為傷勢疲乏,而是一種從靈魂上的無力。
有點類似鬼壓床時的體驗。
男人忽然抬起了頭,平淡地看向了一邊,微微皺眉。
嗯?
秦北也移動著眼球,順著楚江然的視線望去。
隻見不遠處,滿山遍野的魔修包圍了他們,一眼竟看不到人群的儘頭。
秦北驚了驚。
還要打嗎?
靠楚江然一個人?!
秦北緊張地轉動著眼球,他驀地死死盯向魔修人群的正中間。
一個高大陰鬱的男人隨性地穿著一套繁複的黑色戰甲,他手上幽暗的長刀在冥月下泛著危險地冷光。
近乎完美的五官間刻著一種明顯的冷意。
陸彧?!
他怎麼在這裡?
秦北背脊骨都開始發顫,隻覺得自己一隻綠茶婊分分鐘要去見閻王了。
這不是瞎菜了?他和楚江然到底咋活下來的?
秦北略顯慌張地重新望向抱著他的強大劍修。
男人卻似乎渾然不在意一般,他重新低下頭,漫不經心地再一次舔了舔秦北光滑如新的耳垂,淡淡地說道:“我們肅清魔域、擊殺陸彧、顧衍的目標很快就能達成了,阿北,你開心嗎?”
!!!!
他要開心什麼?!
不是,楚江然怎麼能在這個情況下說這個?!
**oss不得氣死過去?
秦北窒息了。
他是在挑釁**oss吧?!
絕對是吧?
不要命了嗎?
秦北無力地深吸了一口氣,立刻閉上了眼睛,誓死裝昏迷。
與此同時,他心底裡又升起了另一個困惑。
楚江然為什麼連他的主線任務都知道?
他還有什麼是不知道的?
秦北沒敢去看陸彧的神情,更不敢回答楚江然的問話。
隻隱隱約約聽到遠處傳來了陸彧的嘲諷笑聲。
緊接著,空氣裡渾厚、濃鬱的魔息逐漸散了開來。
秦北疑惑地睜開一隻眼睛,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遠方。
成片的魔修消失得無影無蹤,似乎從未出現過。
這.......是什麼走向?
陸彧走了?他不搞修羅場嗎?
他是.......放棄了嗎?
秦北怔了一下,對這個結果略微有些不習慣。
“阿北。”楚江然收回了視線,他低頭揉了揉秦北散亂的碎發,微聲問道,“我幫你完成了心願,你會完整地來這個世界嗎?”
他緩慢地說著,似是在問秦北,卻更像是自言自語:“還是會消失?”
你在說什麼?
秦北試圖張了張嘴巴,卻完全動不了,也發不出聲音。
【嗝,吃飽了。嗯?重傷狀態結束了?我的極品狗子咋樣?沒死吧?沒死沒死,棒呆了。】
隨著這個“念頭”出現,秦北的身體重新恢複了力量。
他像是終於從鬼壓床狀態脫離出來的人一樣,猛地坐起了身。
年輕人渙散的瞳眸裡再一次閃現出明亮的光澤。
楚江然沉默地閉了閉眼,他隨意地挑起了嘴角,稀鬆平常地問道:“你回來了?”
秦北恍惚間明白了什麼。他震撼地盯向楚江然,呐呐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楚江然竟然知道麼?
他怎麼知道的?!
他如果知道的話,那也太......
秦北隻覺得自己胸口悶了一團濁氣,不上不下,有點無法呼吸。
他忍不住抓住男人的袖子,小聲說道:“小師叔,你彆難過。”
楚江然怔了一下:“我不難過。”
秦北攥緊手裡的袖子,低低地說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是的,終有一天,他們會在那個世界再次相遇。
不難過,不難過。
這隻是他的記憶。
秦北忽然有些後悔,他前幾天對楚江然承認他和顧衍的關係時。
他難過死了吧?
........................................
秦北有點坐立難安,他被楚江然帶回了雲霧繚繞的玄天劍門。
他乖巧地在這裡吃了一頓晚飯,並紅著臉被楚江然按著上了一遍“藥水”。
他本想矜持地拒絕一下來著,但他的身體沒同意,還很主動地躺上了楚江然的大床。
整個人以大字型攤開。
秦北自己都羞/恥了。
與此同時,他接到了他打遊戲時渣渣的“想法”。
【我這狗子也太棒了吧,又能打又能奶,全《仙途》最極品靈寵沒得說。】
行吧行吧,確實極品。
秦北心情有些詭異,從感官上講,他實在沒法把顧衍、楚江然、陸彧當成一個人。
可他們幾個又真真切切地是同一個人。
秦北摸著下巴思索了一下。
如若他沒有這些回憶夢境,他也許確實不該招惹楚江然和陸彧,快快樂樂地隻和顧衍在一起。
然後要是阿衍和他們合體了,那他當然繼續和阿衍的本體快快樂樂地在一起。
可現在,在這些夢境中,他不可避免地要與阿衍的分/身們接觸,甚至是相戀相愛。
所以說,那其實也沒必要拒絕吧?
順其自然吧。
拒絕沒有任何意義,反正他們幾個實則是同一坨東西。
秦北忽然覺得這個結果非常好,雖然有些詭異就是了。
...................................
秦北悠然地在玄天劍門待了半天時間,和柳柒柒等人玩了一會兒。
他本想給楚江然塗點藥。
不知道為什麼,他唾液的自我治療效果特彆差,幾乎相當於沒有。
然而他沒去成。
秦北知道,大概是因為他打遊戲時就沒去。
那這個夢境回憶裡,他自然也去不了。
秦北還記得他當時不給楚江然打血藥,是因為他血條太長了,補滿需要耗費的靈藥太多了,不合算。
把他扔回玄天劍門,幾個遊戲季度過去,他自然就回滿了,何必浪費自己的藥?
秦北窒息了,又開始默默辱罵甄天。
在自己這種殘渣行為之下,秦北實在沒臉麵在重傷的楚江然跟前多待。
.................
第二天,秦北剛醒過來,還沒想好今天要怎麼玩兒,如何給楚江然送點吃的喝的,體現體現他並非完全的殘渣主人時,他腦子裡冒出了一個“念頭”。
【新的季度,新的禮物,走,找**oss去!】
不!
他想給楚江然療傷!
他要去要去!
秦北嘔得想死。
腳步卻一步不停地向魔域疾馳而去。
秦北穿過破裂的界陣,繞過大片的魔修和九煞外門弟子,悄悄潛入了陸彧的地盤。
這一次陸彧特彆好找,秦北剛進九煞,便在大門口裡麵的九煞正殿裡見到了陸彧。
壓抑又恢宏的正殿中,陸彧高坐於魔尊之位上。
他單手撐著額頭,似乎是在閉目養神。
大殿裡沒有其他人,安靜得甚至能聽到男人淡淡的呼吸聲。
秦北不免有些緊張。
陸彧昨天應該聽到了,楚江然所說的“擊殺陸彧”目標。
他知道了他想殺死他。
以**oss的性格而言,他會立刻把他剁成肉泥吧?
秦北默默思考著,遲疑地皺起了眉頭。
他該殺了他。
可秦北卻確切地記得,昨天那場戰鬥以後,陸彧沒有找過他麻煩,更沒有攻擊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