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意麼?
秦北有點納悶,但這個事實給了他前進的勇氣。
沒被揍就行。
沒被揍還怕什麼?
上上上。
快點完事快點回玄天劍門。
秦北跨進了大殿裡,慢吞吞地向大殿中心的魔尊大人走去。
男人似是感應到了什麼,微微睜開了眼睛。
他瞥了秦北一眼,幽暗的眼眸裡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血色,他嘲諷地挑起嘴角:“你來做什麼?”
秦北咳了一聲,按照他“念頭”的說法,從儲物袋裡掏出一朵紅色的月季,神情輕鬆遞給陸彧:“來給你送花。”
年輕人跨上幾格樓梯,走到魔尊之位前。他將美豔的花朵獻給男人。
陸彧漫不經意地接過月季,看了幾眼。
他唇邊仍挑著那抹極具諷刺意味的笑容。
下一刻,幽暗的魔息從陸彧的指尖爬上了嬌豔的紅月季。
豔紅的花朵一點點得枯萎、**。
最終化成灰燼,消散於空氣之中。
男人仍然盯著月季消散之處,他語氣喑啞地開口:“你喜歡我?”
秦北想移開視線,但他的身體卻點了點頭。
陸彧的神情更加嘲諷,冷戾的眉宇間似是染上了濃重的陰翳。
他抬手抓起秦北的手臂,大力將人扯進自己懷裡,讓秦北坐上自己的大腿。
年輕人瞬間繃緊了全身肌肉,遲疑地抬頭看了看陸彧。
男人抱著他一起坐在寬大的魔尊之位上,他仿若逗弄寵物一般,挑玩著他的發絲。
半晌後,陸彧垂下頭,輕輕碰了碰秦北耳垂上新生的細膩皮肉。
“你要乾什麼?”秦北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男人的眼神越發幽暗,呼吸都沉重了幾分。他閉了閉眼睛:“我再問你一次,你......叛出玄天劍門,如何?”
秦北愣了一下,他忽然想起來,陸彧的特殊劇情裡是有這麼一段兒,問他是否願意叛出玄天劍門。
他還觸發過三次。
每次都給他扣了一大截好感度。
沒錯,扣了好感度,因為秦北很有骨氣地選擇了——“不行”。
聽到這個答案,陸彧似是一點也不意外,他低低地笑了一聲:“你為了他,當真是什麼都肯做。”
男人危險地附上秦北的耳際:“他分明......”
秦北根本沒聽懂,他納悶地眨了眨眼睛。
陸彧忽然嘖了一聲:“這與我有什麼乾係?”
他鬆開了秦北,表情恢複成往日的漠然,甚至更加的冷凝。
“你走吧。”陸彧淡淡地說道,“彆再來了,再來就把你剁成肉醬。”
“你真的會剁嗎?”秦北忍不住懷疑地反問。
男人立刻危險地眯起眼眸,並抽出了自己的長刀。
“哎?彆彆彆,我走就是了。”秦北愣了一下,馬上連退幾步。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離開了大殿。
這時候,彆作死了。
他今天沒直接剁了他,真是看了情麵了。
秦北離開前,隱隱約約聽到大殿裡傳來了冥穆的聲音:“尊上你若真是喜歡,為什麼不直接把他抓起來?”
秦北下意識地回過頭,朝大殿裡極目望去。
男人垂著眼眸,神情隱在黑暗裡,看不分明。
他低聲回答道:“彆動他。”
秦北心裡忽然一悸。
他慢吞吞地撓了撓臉頰。
在陸彧的那些特殊劇情裡,確實一直都圍繞著“懷疑”這個主題。
陸彧懷疑他來九煞的目的,懷疑他接近他的目的。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與那些特殊劇情完全一致。
秦北恍惚了一下,所以陸彧上回把他扔出九煞也很正常。
今天把他趕走,更正常。
畢竟他昨天可是親耳聽到楚江然爆料,他有著“肅清魔域、擊殺陸彧”的遠大理想。
秦北暗暗點了點頭,又遲疑地皺起眉頭。
但是,好奇怪啊。
陸彧知道他想殺了他。
可他確實自始至終沒有叛出玄天劍門,也確實嫖到了陸彧。
...........?
所以他乾了什麼嗎?
他有向陸彧解釋過這些事情嗎?
沒有吧。
他好像隻是死纏爛打著,天天給他塞禮物。
驚了。
死纏爛打這種沙雕技術真的可以成事兒?
秦北困惑不已。
如果是他本人穿越到這個世界,他肯定不會這麼隨便莽。
相較於天天送禮、死纏爛打,顯然,把事情說清楚,與人交心、真誠以待更重要。
他一定會好好地和陸彧解釋他的行為,打消他們之間的誤會。
不對,如果他本人直接穿來,他壓根不可能一邊做著“擊殺陸彧”任務,一邊嫖他好嗎?
然而,當時打遊戲的他,自然不會想這麼多,更不可能想著怎麼與一個npc交心。
........................................
秦北離開九煞殿後,又回了玄天劍門,但楚江然閉關療傷了,他沒見著他。
他休息了一天,再次在“念頭”的指示下,去給陸彧送禮物刷好感度。
這一回見麵,陸彧也沒有剁了他,他隻是嘲諷地辱罵了他幾句,再一次把禮物銷毀了。
秦北鍥而不舍地繼續狂送。
秦北自己倒沒什麼想法,反正就像完成每日任務一樣,每天去陸彧那裡打一次卡而已。
至於他的嘲諷,秦北全部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
他這行為確實挺詭異的,該罵。
其他時候全是他的自由時間,活動範圍擴大到了整個《仙途》世界,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唯一讓秦北不太開心的是,給陸彧送一次禮物實在太難了。
比顧衍難上成千上萬倍。
不僅要繞開眾多魔修和九煞外門領地,還要和冥穆等人玩躲貓貓遊戲。
這搞得他各種仙法技能熟練度直線上升,各個攻擊手段逐漸得心應手。
尤其是到了後來,陸彧竟然開始躲著他,好不容易找到這家夥。
這家夥嘴巴裡除了滾就是滾。
不過,隨著時間推移,秦北總覺得冥穆那群人.......似乎沒有拿出真正的本領。
冥穆的圍堵越來越不走心。
以前天天高聲呼喊,實力圍剿。現在一聲不哼的,表情也分外詭異,總是疲憊又無奈。
包圍圈也有很大的破綻。
秦北甚至覺得他們好像在故意把他往某個方向引導。
他試探了幾次。
確實,那個方向正是陸彧所在之處。
陸彧的這些手下這麼真實的嗎?確定不用集體炒魷魚?
.........................................
這天秦北遇到了一件怪事,他幾乎翻遍了整個九煞殿,卻未見陸彧的蹤跡。
他找來找去,倒是一頭撞上了一個熟人——墨刃。
對方的反應很是奇怪,他竟然直接向他行了一禮,並稱呼道:“秦仙長,午好。”
秦北瞪了一下眼睛。
不是,他還沒攻略成功陸彧吧?
這些人是準備集體向修仙界叛變了麼?
他們那天不是都聽見,他要擊殺陸彧了麼?
或者說其實沒聽見?
秦北十分納悶:“你們不怕......我殺了陸彧麼?”
墨刃抬了抬眼皮,直言不諱:“你太弱了,你殺不死。”
秦北噎了一下,這人說得在理。
這個時期的陸彧至少高了他三十級,他拿臉戳他,估計都破不了防禦,隻能“-1”、“-1”地扣血。
墨刃說到這裡,他自己先扶了扶下巴,沉思著自言自語:“說實話,我覺得尊上根本沒必要想這麼多,玩完爽完不......呃?”
他頓了一下,忽然瞪向了秦北。
片刻後,他更加恭敬地向秦北行了一禮:“大人,以後有事儘管吩咐在下。”
秦北挑了挑眉頭,他不知道墨刃剛剛腦補了一些什麼,不過他既然這麼說了,他自然不客氣了。
秦北直接問道:“陸彧在哪呢?”
“在花......”墨刃下意識地開口,他默了一下,忽然改口道,“尊上現在在午睡,大概不方便見你。”
秦北可懶得管他方便不方便。
午睡有什麼不方便的?
他連他洗澡上廁所都闖過。
況且睡覺的話,他豈不是可以扔下禮物就跑。
美滋滋啊。
所以說,是花什麼?
花園、花房、花廳還是花池?
秦北思考著,直接往九煞的後院那邊飛去。
整個九煞後院全是陸彧的私人空間,占地極廣,修繕也完美,幾乎什麼都有。
秦北先飛進了花園裡。
此時正值魔域的中午,天上掛著正常的暖陽。
柔和的陽光灑落在假山、流水與花團錦簇的花田裡,美得倒是與凡俗一模一樣。
秦北轉了一圈,沒瞧見能供人午睡的地方,便準備離開了。
他剛抬起腳步,忽然看到了一個掛在樹杈上的花籃子。
樹杈不高,花籃子正好與秦北的胸部持平。
秦北一低頭,便能將花籃子一覽無餘。
這花籃子上纏著許多小巧的紅色月季,籃子一半隱在柔和的樹蔭下,一半暴露在陽光之中。
秦北往籃子裡瞧去,一隻乳白色的小動物團成一團窩在籃子裡,一張小單子蓋住了它的上半身與頭部,隻留一個雪白的小屁/股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一條煙灰色的尾巴順著花籃邊緣,垂了下去。
秦北挑了挑眉頭。
看這尾巴,應該是隻貓。
這是沙沙?
陸彧這麼早就開始養貓了嗎?
他還以為沙沙是一隻地球貓呢。
秦北不由回憶了一下,他當時打遊戲時,有沒有在九煞地圖裡見過沙沙。
他想了半天,一點頭緒都沒有。
畢竟,遊戲地圖裡有幾隻小動物跑來跑去有什麼好在意的?
秦北直接把沙沙從花籃裡掏出來,從頭擼到了尾巴。
某隻布偶貓瞬間驚醒,他震撼地瞪著秦北,差點以為自己還沒睡醒。
布偶貓靜了靜神,保持回自己慣常的高冷樣,並發出平淡的聲音:“喵喵咪。(放開本尊。)”
秦北自然是沒有聽懂的,他先一手抱住貓咪的小屁/股,把頭埋進貓崽的毛裡,深深地狂蹭了一會兒。
陸彧僵硬了。
在他僵硬的這一刻,秦北又把他按在籃子上,從胸部、柔軟的小肚子一直摸到了屁股尾巴。
陸彧更加僵硬:“........”
日了。
清白沒有了。
顏麵也沒有了。
煩。
秦北幸福地抱起小貓咪,繼續踏上尋找陸彧的旅途。
他剛跳出花園,就當麵撞上了冥穆等圍剿人員。
秦北驚了一下,默默往後退了兩步,準備看情形翻回花園裡。
冥穆等人也驚了一下,他們正在猶豫要不要直接動手,如何避免動手時,他們忽然集體盯向秦北懷裡的大人物。
“.......?!”一群人瞬間石化了。
秦北疑惑地看向發愣的眾人,忍不住直接轉頭問冥穆:“你們放水已經放到這個程度了嗎?!”
冥穆看了會兒一言不發的僵硬小貓貓。
見它一直沒有進一步的指示,冥穆深吸一口氣,向秦北恭敬地行了一禮,低聲說道:“大人,以後有事儘管吩咐在下。”
陸彧:“???”
小貓咪惱羞成怒:“喵喵喵喵喵喵。(全部滾下去。)”
冥穆等人自然不敢反駁,乖乖地低頭鞠躬:“是。”
“咦?”秦北莫名覺得有些不對勁,慢吞吞地撫摸著小貓咪柔軟的毛毛。
這......不能吧?
秦北心不在焉地繼續尋找陸彧。
找了一圈並沒有找到。
小貓咪忽然從秦北懷裡跳了下去。
“哎。”秦北趕緊跟了上去,“你要去哪?”
秦北跟著小貓咪進了陸彧的書房。
這不是秦北第一次來這個地方,但他對這個陰森森的地方一點興趣都沒有。
小貓咪姿態優雅地端坐在桌子上,秦北也往桌子上瞧去。
桌子上攤放著一張九煞全地形圖,還標著九煞防護大陣的陣眼和陣心。
“咦?”秦北奇怪地瞄向這個地圖,仔細看了起來。
小貓咪小尾巴搖晃了一下,越放越低,直至完全垂放至桌麵上。
“這地圖有問題吧?”秦北若有所思地說道。
他的《仙途》遊戲裡自然有整個九煞的地圖,同樣防護大陣,以及能通過的地點都標得一清二楚。
不然秦北哪可能每天隨隨便便溜進來?
雖然冥穆最近天天放水,但至少頭幾回,秦北完全是靠自己的實力進來的。
而桌子上這個地圖與他的遊戲地圖有關鍵的幾處不相同,若按這張地圖指導的線路走,估計會直接把自己送去冥穆手上。
或者直接被防護大陣消滅。
秦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這玩意......
陸彧這家夥是想坑害哪個臥底嗎?
他們沒有派臥底進九煞吧?
“釣魚?那是在釣誰?”秦北想了半天,忽然一愣。
所以,是在試探他嗎?
秦北不由皺起眉頭,暗暗呸了一聲:“哼,他是傻/逼嗎?這圖誰會相信,太假了好嗎?”
一邊的小貓咪神情一頓,詭異了起來。
它在原地磨了磨爪子,忽然一聲不喵地
跑掉了。
秦北還沒反應過來,小貓咪便失去了蹤跡。
...................................
半晌後,陸彧麵色鐵青地走了進來。
秦北瞥了他一眼,先發製人地說道:“我真對你們九煞沒興趣好嗎?我......”
他低了低頭,拿起桌子上的地圖,歎息地說道:“這些我早知道了。”
秦北抬手,修長的手指在精細的地圖上緩慢地移動,他漫不經心地指出陸彧故意留下的幾個錯誤,並點出了九煞大陣真正的陣心和陣眼。
麵對彆的反派,秦北當然不敢這麼激進。
但陸彧這人實在沒什麼好怕的。
他都半腳踏進他後宮了。
秦北實在懶得和他繞那麼多彎彎曲曲,不如真誠以待。
陸彧眸光微沉,他皺起眉頭:“你來我九煞,究竟意欲何為?”
這個問題......
就是來刷你好感的嘛。
秦北咳了一聲,含蓄地回答:“沒什麼目的,我想見你而已。”
男人呼吸微頓,眼神幽暗地打量著秦北。
並非陸彧不想相信,而是這太過離譜。
自從秦北首次出現在九煞殿,他從未對他有過什麼好臉色。
不是讓他滾就是讓人把他扔出去。
他還砍過他一刀。
他們隻見過一次,這人便開始日日強闖他九煞之境,給他送花送禮物。
不顧危險,不顧傷勢,不顧彆人的死活,甚至不顧自己的死活。
他到底在想什麼?
他一個修真者。
若他陸彧當真想取他性命,這人早死了一萬次。
做這麼多事情,隻為了見一見他?
有可能麼?
說不是彆有用心,誰信?
一見鐘情?
陸彧表情一頓,神情微妙了起來。
或者,真是一見鐘情?
這麼多年來,陸彧從不相信一見鐘情這種輕浮的心情。
當然,他本就懶得理會愛情什麼玩意的,一見鐘情自然是不可理喻的。
可他對秦北,就是一見鐘情。
他第一次見到秦北,便無法克製地被他吸引,沒有任何理由。
那是一種從靈魂深處湧現而出的歡喜。
想要擁抱他。
想要和他說話。
想要把他按在身下,一點點體味他的美好。
想要將他永遠留在身邊。
仿佛是天命一般。
當時的陸彧一點也不開心,他對這種無法掌控的情況,不明原因的心情厭惡至極。
甚至一度懷疑秦北對他使用了奇怪的邪術,妄圖控製他。
但陸彧知道,這種情況應該還有另一個可能。
男人抬起眉眼,臉色絕談不上好,甚至有一種微妙的綠意。
他淡聲問眼前的年輕人:“你認識口口?你們是道侶?”
秦北怔了一下,奇怪地反問道:“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