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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府,某位因為與皇帝產生了分歧再一次氣呼呼地回到府上的老頭窩在榻上半天,不管彆人怎麼勸他就是賴著不起來。
仆人們是勸不動了,隻好請動了俞夫人。
俞夫人是何等厲害人物,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來到俞昌和的榻前就掀了他的被褥。俞昌和背對著她,隻感覺整個背後涼颼颼的,這種感覺幾十年了,他可真是太熟悉了。
但儘管如此,他還是扛著他的老骨頭,擺出了最後一絲硬氣:“哼,我今日就是不去那個宴席!再怎麼勸都沒用!”
“不去好啊,今晚府裡也彆做晚膳,你乾脆餓著吧!再乾脆點,等俞府沒了老爺,還便宜你那女婿,再也不用看見你這個老骨頭了。”
“胡說!他怎麼配當我女婿!”俞昌和一個翻身,正好對上俞夫人冷冰冰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一個寒噤,“我還不想看見他了呢!天天受氣,明日我就不乾了,告老還鄉吧!”
“喲,你這是第幾次說不乾了?人也沒攔著你,哪次不是你自己發了一通火,最後還不是自己澆的冷水滅的火?”
“……”俞昌和不服氣,嘴硬道,“我這是為大局籌謀,你個婦人懂什麼?”
“我自然不懂了,你這是做戲給誰看呢?你就算氣到胡子都拔光了,也沒人領你的情。”
“怎麼了怎麼了?我不高興了我還不能說嗎?嚶嚶鳴矣,求其友聲。你怎麼這麼不懂我!”
俞夫人翻了個白眼:“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在氣什麼。你真當我是你肚子裡的蛔蟲啊。”
“哼,今年的一甲我看根本就是胡鬨!明明探花郎的文章是最好的——他偏偏要將狀元之位讓給蘇從那小子的學生!”俞昌和越想越氣,滔滔不絕,“想當年在國子監的時候,蘇從,白楓舉,高清堂,還有那個誰,哪個不是我看著長大的?如今一個個的喲……跟防賊似的呢!”
“誒,這話過了啊,他們現在可是皇上和三公了啊,你隻是個翰林學士,不要仗著你年紀大就不分尊卑了好嗎?”
“哼,我也就與你說說。……我實在是看不過。”
“你既喜歡探花郎,你收了他做學生不就成了嗎?”
“這還用得著你說,等他上任我定要第一時間收他,不能讓彆人搶占了先機——不對,我今晚就去收他做學生!”俞昌和從榻上爬了起來,開始給自己穿鞋。
俞夫人無奈地搖搖頭,麵對這麼一個固執老頭,幾乎每月都要上演的辭官戲碼,她表示——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他們最小的女兒,是已經過世的先皇後,是當今聖上的發妻。但自從女兒嫁過去的那一刻起,俞昌和仿佛就把孟桓當作了自己的仇人,恨不得什麼都與他對著乾,當然了,僅限於心理活動。
“罷了罷了,你快去赴宴吧。”
俞昌和收拾好後,俞夫人將他送到俞府門口。恰巧這個時候白楓舉帶著白庭深來了。
“先生,俞夫人。”白氏父子頷首行禮道。
回禮之後,俞昌和問道:“你們怎麼跑我這兒來了,不去赴宴嗎?”
白楓舉說:“我們不去了,阿練還要去中書省一趟。恰巧路過這裡,想著和您打聲招呼。”
俞昌和看看白楓舉,又看看白庭深,總覺得有些奇怪:“奚臣啊,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處?”
白庭深先替白楓舉答道:“父親擔心在白府,會被高大人抓著去赴宴。”
確實是高清堂會辦的事。
“還有一事。”白楓舉道,“先生,我聽聞進士中有一位書法寫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