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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賢十二年,任期已滿。楚行舟從衡州啟程,返回京城。臨走前,鄉裡人給她送了一株稻子。他們說,這樣即使大人回到了京城,也能聞見衡州的稻香。
楚行舟欣然接受,在衡州經曆的故事,從此落下帷幕。
白帝城朱禧街,一匹健壯純黑的馬兒嘶鳴,穿揚而過。它的主人玄衣墨發,單手持韁,好不威風,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蓬勃的生機。
白庭深的馬車停在一旁,他撩起車簾,瞥了那人一眼。
三年了,他也回來了。
“大人,禮部樊侍郎求見。”車外傳來侍衛的聲音。
他歎息一聲,走出了馬車。樊客一身緋紅的官袍,眉目溫雅,朝他拱手行禮道:“下官見過白大人。”
白庭深頷首:“何事?”
“蘇大人托下官傳話,想邀白大人蘭亭一敘,還望白大人撥冗前往。”
“替本官謝過蘇大人——隻不過本官有要事在身,怕是不能赴約了。”白庭深不鹹不淡地回絕道。
轉身之際,他又聞樊客沉聲道:“聽聞,楚知州——應該說是楚侍郎近日將會回京。”
白庭深回頭,一雙淡漠的眼掃過樊客的臉,洞穿了他的心思,不知是嘲弄還是彆的,但聽他輕笑一聲:“與本官有何乾係。”
樊客愣在原地,盯著他的馬車揚塵而去,心道果然是三年之間爬上丞相之位的白庭深,這孤冷的氣質和當年的白楓舉如出一轍。
本以為他當初頂住所有壓力給楚行舟撥救濟糧是因為和楚行舟有幾分情誼,可現在看來,他似乎對楚行舟不是很上心。
自己辛辛苦苦籌謀了三年,所及之位也不過是個禮部侍郎罷了。而他白庭深,不僅沒有丁憂反而被陛下奪情,靠著自己的手腕坐上了當年自己父親的位置。
現在,楚行舟算是得功而返,而他白庭深的丞相之位也坐穩了一半。
所聞之者,無不喟然稱讚,仰不敢攀。
今日是九懷王和北定王回京的日子,想來皇宮裡又要開始熱鬨一番了。樊客垂首笑著搖了搖頭。從前離開京城的人,如今該回來的全都回來了,他們也沒有幾天安閒日子可以享受了。
大理寺門口,陸隨安躲在柱子後偷偷瞄著門外,本想挑個好時機偷偷溜出去,沒成想直接被人從背後踹了一腳。
他摔倒在地,暗罵一聲,憤憤回頭。“高伯遠,你做什麼!”
高元卿雙手環胸,挑了挑眉:“你做什麼,我還以為大理寺進賊了呢。”
“今日行舟回來了,我打算乘著莫正卿不注意,偷偷溜出去一會兒!伯遠,等會若是莫正卿問起來,你就說我出去辦事了啊,可千萬不能出賣我!”
怎料高元卿想看傻子一樣看著他:“你何必偷偷摸摸的,我帶你出去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