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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少賓因為陳允嗣的離去而哭得肝腸寸斷,秋風一吹,整個人都倒了下去,臥病不起。陳夫人見兒子被害,丈夫重病,一下子天塌了下來,跑到大理寺長跪不起,一定要他們調查清楚真相,給陳家一個公道。
而陳允容作為當時唯一一個在場的目擊證人,自然第一個被請去了大理寺。
可陳允容在腦中醞釀了好幾番措辭,怎麼都覺得不妥。他第一次殺人,早已經被當時的血腥嚇得腦子懵懵的,故而心中亦是驚濤駭浪,不能冷靜下來。
他理了理衣冠,提心吊膽著準備出發去大理寺。
“禮部樊侍郎到——”
小廝喊道。
陳允容頓住,見樊客踏進門來,訕訕向他行了一禮:“業明兄。”
“前幾日我還看見陳大公子生龍活虎的,不曾想今日便陰陽兩隔。人生無常,猶如參商啊。”樊客口中惋惜著,對著陳允嗣的棺木拜了拜。
但陳允容覺得樊客十有八九知道陳允嗣的死與他脫不了乾係,於是艱難開口道:“是啊。父親因為大哥的死一蹶不振,母親也鬨到大理寺一定要個說法,陳家現在也不太平,業明兄的心意大哥在天有靈一定會感激的,還是快些走吧。長寬尚需要前往大理寺,恕不能奉陪了。”
樊客看向陳允容,一雙眼睛清亮無比,神采奕奕:“我也聽說過了,長寬當時也是在現場的,對吧?”
陳允容點點頭。
“所謂是非,不過是人心的措辭,長寬不必緊張,大理寺不會為難你的。”樊客拍了拍他的肩膀,“長寬平日裡什麼樣,便是樣。”
陳允容抬頭,深深望進了他的眼眸。隻是還未來得及回話,就被催促著走了。
樊客站在靈堂前,微微頷首,也不吊唁。
冷風吹過他冠上的發帶,迷了他的眼睛,他伸手拂開,瞥見角落裡站著的瑟瑟發抖的小孩,忽而冷笑一聲。
沒有本事,便隻能墮落。陳家如今的處境,完全是咎由自取。
他樊客,根本不會感到同情。
大理寺內,高元卿和陸隨安分彆站在莫陟兩側。莫陟坐於公堂,明鏡高懸四個大字明晃晃的懸於他的官帽之上。陳夫人未施粉黛,整個人憔悴不堪,跪在堂下,眼底的烏青駭人得很,不像是世家夫人,倒像是煉獄來的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