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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陳允嗣聽聞了自己父親被革職,由陳允容接管陳家的時候,渾身的怒火噌噌噌地往上冒,恨不得立即提刀砍了陳允容這個賤崽子。
“他陳允容憑什麼?!”陳允嗣怒吼道,“明明我才是嫡長子!憑什麼讓他來接管陳家!”
陳少賓本來心情就鬱悶,聽見陳允嗣的不滿,更是火氣難消,口氣也開始對他不好起來:“憑什麼?就憑他是四品侍郎,而你兩次科舉連金榜的邊兒都沒沾到!”
陳允嗣氣急敗壞,惱羞成怒道:“一定是他搞的鬼!才不讓我中舉的!他區區一個庶子,儘耍些手段。呸,陰險小人!”
陳少賓心想,確是如此。能在朝堂之上,眾目睽睽之下,揭了自己的老底,自己還糊裡糊塗地在他的陷阱之中渾然不覺。
嗬,果然,這些年還是對他心軟了,竟將他養成了這副德行!
“現在能怎麼辦?陛下口諭,你我能反抗的了嗎?”
“那也輪不到他陳允容!”陳允嗣氣衝衝道了一句,便摔門而去。
此時的陳允容也知曉自己不能回陳府,於是跑到了醉生樓喝著悶酒。酒酣之際,朦朧間瞥見一人提著酒壺坐在了自己對麵。他睜大眼睛辨認麵前之人,然而在認出之後嚇得酒醒了大半。
因為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永寧王孟屹。
“陳侍郎,怎麼一個人喝悶酒啊?”孟屹含笑給自己斟了一盅酒。
陳允容低頭,糾結著自己要不要起身給他行禮。
“陳侍郎不必多禮。”孟屹擺了擺手,“我不想被旁人知曉身份。”
“哦、哦,好……”陳允容隻能不斷點頭。
“陳侍郎今日早朝可真叫本王開眼了啊。”孟屹舉樽,笑意不明道。
陳允容乾笑了幾聲:“王爺見笑了。”
“哈,本王聽樊侍郎常提起你。”孟屹道,“樊侍郎慧眼識珠,陳侍郎果真是個被埋沒的人才,從前不得重用確實可惜。”
陳允容不語,低頭喝了一盅酒。
“如今陳侍郎接管陳家,本王現在此恭賀一聲。日後陳侍郎若是有何困難,儘管找樊侍郎便是,就說是本王同意的。”
“這……”
看來這陳允容雖然有點才華,但是優柔寡斷,不如和樊客說話說的暢快些。孟屹心道。
“陳侍郎啊。”孟屹長歎一聲,“縱觀朝中,北定王魯莽,隻知兵法卻不善人。長曆王沉迷聲色犬馬,怯懦無能。九懷王紈絝浪蕩,喜以命相搏。不管站在誰的一邊,皆是吃力不討好。樊侍郎與你乃是同年生,況且在仕途上還可以相互扶持,本王欣賞你的才華,也願意為君錦上添花,若是事成,這廟堂的高座必定有一處是屬於君的——何樂而不為呢?”
陳允容抬眸,對上了孟屹那雙凜冽的鳳眸。
他咽了口唾沫,道:“王爺,臣現在腦子糊塗的很,恐不能答複……”
“無妨,本王多給你些時日想一想。”孟屹放下酒盅,攏袖告辭。
陳允容見此時已經月滿西樓,於是也起身,踉踉蹌蹌地踏上了回陳府的路。
他走過昏暗的巷子,忽而憶起當年金榜題名時,自己在這裡曾遭一群漢子毒打,今時不同往日,他終於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何不大快人心啊!
馬上,馬上他就不用看見那群惡心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