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一道黑影攔住了他的去處。
孤寂的月光之下,陳允嗣手中握著匕首站在他的麵前,目光陰騭。在聞見陳允嗣身上濃厚的酒味的時候,借著蕭索的秋風,陳允容立刻酒醒了大半,清醒了不少。
好了,現在他自己找上門來了。
“大哥,你這是做什麼?快把刀放下……”陳允容安撫著陳允嗣,不斷向後退著。
這條巷子又黑又長,好像沒有儘頭一樣,陳允容鞋底摩挲著青石板,覺得涼氣逼人。
“陳允容,你的這點肮臟心思,也配用在陳家身上?”陳允嗣冷笑著,“當初就不該讓你活著。”
“你要殺了我?”陳允容的額頭上直冒冷汗,大腦開始飛速運轉,“你今晚殺了我,明日死的就是你。我可是朝廷欽定的四品侍郎,而你陳允嗣,什麼都不是。”
陳允嗣額頭上青筋暴起,他攥著匕首,狠狠向陳允容紮去:“明明是你奪走了我的一切!你根本不配!”
陳允容閃躲著,在昏暗的夜色和可憐的月光中,觀察著陳允嗣的一舉一動。陳允嗣明顯酒喝的比他還多,走路搖搖欲墜的,於是在他的匕首下來的一瞬,陳允容抓住了他的手,一掌劈了下去。
陳允嗣手一抖,匕首就落在了陳允容的手中。
陳允嗣瞪著他,滿目仇恨,甚至妄想奪回匕首,再殺他一回。
陳允容冷著臉,手中的匕首一轉,直直插入了陳允嗣的胸口。
陳允嗣掐著他的手腕,痛苦掙紮著,臉上驚恐的表情是那麼鮮活。
這是陳允容第一次見他恐懼痛苦的神情,不由得心中感到痛快了幾分。可他下一秒腦海中又閃過了陳允嗣欺淩他羞辱他折磨他的畫麵,這幾分痛快又轉而化為滿腔的憤怒與不甘。
憑什麼什麼好的都讓他享受到了,而自己什麼都沒有?
憑什麼明明自己更有才華與能力,還是照樣被彆人看不起?
憑什麼他要一直逆來順受,任憑彆人在他脖子上作威作福?
陳允容此刻像花儘了畢生的力氣,一點一點將匕首往陳允嗣的胸口刺得更深。這種明明被阻撓卻可以一點點摧毀彆人的快感,就好像上了癮一般,令他瘋狂。
直至陳允嗣咽了氣,他才如夢初醒般鬆了手,腿一軟摔在了地上。他怔怔盯著麵前陳允嗣的屍體,很快明白了剛剛是自己親手殺死了他。
他殺人了……他竟然殺人了……
他殺人了!
可他明明不想的。他不想殺人的。方才的情緒仿佛不是他的,那種嗜血的快樂,是他從來不敢想象的。
可擺在眼前的,赤裸裸的現實就是,他殺死了陳允嗣。
他的嘴唇蠕動著,兩行清淚從頰邊滑落。但見他眼眶紅紅地爬到陳允嗣的屍體旁,伏在地上道:“大哥,對不起……對不起……”
末了,他卻又愉悅地笑了起來,抬起頭,猛地一掐大腿,又流出了滾燙的眼淚,他大聲叫喊道:“不好了——死人了——快來人呐——”
對不起,大哥。
我也要活命。
不要怪我。
他抬手,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