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下朝服的孟桓少了帝王的霸氣威嚴，眼角的皺紋都顯得十分清楚。
“朕從前認識一個人，和你很像。”孟桓移開視線，望向池中錦鯉。
楚行舟小心翼翼道：“……哪方麵像？是長得像嗎？”
孟桓聞言，輕笑道：“她比你漂亮。”
“……”
“都有一身無知的勇氣。”他道，“周光帝所做的那首歌謠，想必你也聽過吧。”
楚行舟渾身一顫：“是。”
孟桓陷入了沉默。旁人或許不清楚，可他是最清楚的。他的兄長——周靈帝孟柯在回到皇宮認祖歸宗之前，確實是楚姓。
雖說一切來得太過巧合，讓人懷疑這不過是一場陰謀。可是若是這場陰謀的賭注是大齊的萬裡江山，孟桓不敢賭。
“第一次注意到你，是因為朕覺得你和潛堯很像。”他說，“潛堯同朕說過，要想大齊根基穩固，需得折斷世家的羽翼，消耗他們的權力。你在策論當中也寫過，將欲歙之，必固張之。朕覺得你們二人的觀點頗為相似，隻不過潛堯銳利，而你知世故。本想讓你多磨礪幾年，磨成一柄刀給他。沒想到你的表現倒是出乎朕的預料了。”
“你和朕說，治國之初首要的是名聲。百姓知天子，才會愛天子。可是許多時候，不是朕不為百姓考慮，而是這個惡人必須由朕來當。你在衡州名聲那麼大，倒是讓朕如今左右為難了。”
孟桓此時說這些話，是想讓她死得明白嗎？
楚行舟抬起頭，看見孟桓冰涼的目光正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
她又跪在了地上，俯首道：“陛下，且聽微臣一言。不知陛下可還記得曾經答應過微臣一句諾言？”
孟桓不置可否。
“微臣想用這句諾言，向陛下陳述一件事實，還請陛下聽完後再下定奪。”
她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道：“微臣欺瞞陛下在先，以女子之身扮作男子，入仕為官。請陛下恕罪。”
此言一出，饒是孟桓也變得不淡定了。他千算萬算也不會想到，麵前這位年紀輕輕政績優秀的年輕人——竟然是個女子！
“放肆！你可知你自己在說什麼！”
“微臣並無半句虛言。”楚行舟道，“微臣雖為女子之身，心卻始終屬於大齊。陛下，周靈帝與魏皇後膝下隻有一子，那斷斷不會是微臣的。坊間歌謠流傳，隻不過是離間陛下與微臣的詭計罷了！陛下聖明，萬萬不要被小人蒙住了眼睛。”
“你……你怎麼會是女子呢？”孟桓對這個真相還是感到難以置信。
他泱泱大齊，萬千學子，竟被一女子打敗。
可是轉念一想，這又何嘗不代表著他大齊國運強盛呢。既然女子都可以做到這個份兒上，那麼大齊的未來注定是百花齊放的。
“原來，你從一開始就打好了主意。”孟桓微微一笑，咬牙切齒道，“朕還以為你是要免死金牌，沒想到你給朕當頭一棒。楚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