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讓雲酬陪著你一起去吧。”孟岐說道。
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楚行舟舒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鄭重地朝他叩首,道:“多謝陛下聖恩。”
她走出禦書房,雲酬還在宮門外等著她,她需得將這個消息告訴他。
迎麵吹來的風寒冷凜冽,卻讓她覺得舒爽輕鬆。這股風,到底是從大周吹了過去,吹到了大齊。
不要再計較了。
那些藏在過去的仇與恨,就隨風而散了吧。
楚行舟和雲酬即刻出發,馬不停蹄地朝玉門關奔去。
是日,他們經過了雲州。雲州地方繁富,多地的商賈都喜歡到這裡來做生意。朱樓迢遞,門庭若市,楚行舟和雲酬來的時候,街道上還圍滿了人。
邊境正在打仗,這裡卻熱鬨繁華。
楚行舟現在無心觀賞這些美景,一路向前。
直到他們經過了一戶人家的後院,這裡稍顯冷清,白雪覆蓋住醜陋的石階,空氣中卻有股腐爛的菜葉子的味道。
沉重的木門被人打開,兩個仆人扔出來一個臟兮兮的女人,嫌棄地吐了口唾沫,隨後飛快地關上了門扉。
楚行舟瞥了一眼,挪過視線的時候恍惚想起了什麼,又朝那女子看去,呆愣在原地。
“怎麼了?”雲酬疑惑地問道。
下一秒,他看見楚行舟的表情由疑慮變成了驚愕,提著裙擺向那女子飛奔而去。
她跪在那名女子身側,雙手顫抖著將女子翻了個麵,待看見那名女子的麵容,她更是一個戰栗,不敢置信地輕聲喚道:“師姐……”
他們之後並沒有繼續趕路,而是火急火燎地將蘇行汐送往雲州最好的醫館。年邁的醫者把著蘇行汐的脈,皺著眉頭沉默了良久。
“大夫,她怎麼樣?”楚行舟忍不住開口,焦灼地詢問。
“哎。”醫師隻是長長地歎了一聲。
“您快說呀!”
“心脈皆受損,怕是活不過今晚了,準備後事吧。”
猶如一盆冷水傾注而下,楚行舟跪在榻邊,如鯁在喉,嘴唇蠕動著說不出話來。
她看向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蘇行汐,恨不得將自己的命拿出來一半分給她。她如同親人一般的師姐此時此刻非常痛苦,她的心如同萬千螞蟻腐蝕,千瘡百孔,鮮血橫流。
雲酬起身,將醫師喚到門外,與他說了幾句,便輕輕關上了房門。
楚行舟就這樣跪坐在榻邊,一直枯坐到深夜。
她的雙目無神地盯著某處,若是旁人見到她這副模樣,怕是都要嚇了一跳,罵上一句:“這是被哪隻鬼給吸了精氣!”
直到她感覺自己的袖子被人輕輕一拽,她驀地回身,抓住蘇行汐的手,喚道:“師姐!”
蘇行汐耷拉著眼皮,虛弱地朝她一笑,沙啞著聲音道:“舟兒。”
聽到這久違的熟悉的呼喚,楚行舟登時湧出兩行淚水,滴在了她的手背上。她雙手緊緊握住蘇行汐的手,靠在自己的臉頰旁。
“師姐,彆怕,我在的。”
“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蘇行汐說道,“你不必為我感到難過。”
“師姐……”
蘇行汐轉眸,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