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金貴怔怔的看著李慕玄,臉上原先的癲狂之色瞬間消退。
若對方隻是因為想要報複自己而殺苑陶母子,那不管再多的解釋,再多的理由,在他看來都是借口罷了!
但此刻他能明顯感覺到。
李慕玄這家夥。
他對陶兒的殺意無比純粹,純粹到裡麵不摻半點私情。
眼中也沒有絲毫報複之色.
不可能!
這家夥明明應該對我恨之入骨,恨屋及烏才對,怎麼會這樣?!!
刹那間,苑金貴的臉上露出難以置信之色,他瞪大了眼睛盯著李慕玄,想要從中找出半點虛偽做作的痕跡。
但可惜那張臉、那雙眼睛卻好似一潭古井,沒有半點波動,
與此同時。
一旁的陸瑾在聽到師兄這番話後,心中念頭瞬間開始動搖。
他前麵之所以想護著苑陶。
是因為對方無錯。
無錯而殺之。
不管是為了師兄,還是為了自己心中道理,他都做不到視而不見!
但現在,他再看苑陶,覺得對方似乎沒看上去那麼無辜,畢竟要是放過他,那將來越來越多的人當漢奸,他們的家人靠此錦衣玉食,這筆賬又該怎麼算?
想到這。
陸瑾腳步不著痕跡的遠離苑陶,他是講道理,不是婦人之仁。
在他看來,縱然好人難做,但修行這東西,不就是不因外物而動搖己心嗎?若好人難做就不做,自然可以,可修行修的難道就隻有手段嗎?
思索間。
李慕玄側頭看向苑陶,沒有過多言語,正要動手終止對方生長。
一道咆哮般的質疑聲響起。
“李慕玄!”
“難道漢奸和倭人就一定該死嗎?我從始至終沒殺過一名種花人!”
“你憑什麼以此給我妻兒定罪!”
苑金貴雙目赤紅的盯著李慕玄,他想要力證妻兒無罪,不是為了讓他們活命,而是為了反駁對方的道理,這樣一來,對方動手就違背了底線。
坐實魔頭身份!
自己內心又可以愉悅起來!
“漢奸走狗該不該死?”
“這不廢話嗎!”
說完,李慕玄繼續道:“碼頭的事貧道全聽到了。”
“你和你妻兒,死的不冤。”
說完,他沒有半點遲疑,隨手一掌拍向不遠處的苑陶。
速度之快在場無一人反應過來,待到他們醒覺時,隻見苑陶那小小的身軀,噗通一聲直接栽倒在地上。
下一刻。
兩道淒厲的叫聲接連響起。
“陶兒!”
“兒子!!!”
苑金貴的妻子,身穿碎花藍衣的女人快步上前抱住屍體。
隨後,她一雙憤怒、陰狠的目光盯著李慕玄,恨不得把眼前這個殺害兒子的凶手給生吞活剝,千刀萬剮!
“彆急,就到你了。”
對待這種被連坐的普通婦孺,李慕玄沒半點折磨的心思。
“要殺就殺!”
女人惡狠狠的瞪了眼這人,接著看向苑金貴,喊道:“老壞種!我和兒子在下麵等你,咱們一起上黃泉路!”
“那你們有的等了。”
李慕玄說完。
在對方驚愕的目光下,心念稍一運轉,磁場瞬間將對方大腦碾碎,過程是否痛苦不知道,但就一瞬,即便再痛苦,忍忍很快就過去了。
旋即,解決完這對母子後。
李慕玄目光投向滿臉悲慟的苑金貴,手上多出一個小瓶。
“現在該輪到你了,這裡麵放的是蠱毒,這些天下來,作用想來你也不陌生,這也算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了。”
說著。
他正打算在其身上下蠱,逼對方說出關東軍的一些事。
但就在這時候。
“李慕玄,這蠱是你練的?”
此刻,在道理上說不過對方,妻兒又接連身死的情況下,苑金貴整個人狀若瘋魔,雙目赤紅的盯著李慕玄。
“是。”
李慕玄點了點頭。
“哼!你一個玄門弟子,居然用這麼陰損的手段!”
“不知左門長得知是何感想!”
苑金貴冷哼一聲,但見對方依舊不動聲色,連眉頭都沒抬一下,他嘴角不由露出一抹自嘲般的笑意。
一直以來,他憑借自己這三寸不爛之舌,可謂是毀人不倦。
但他並不覺得自己錯了。
要怪隻能怪那些家夥自己道心不堅,患得患失,被情緒所支配,他從始至終都隻是推波助瀾,製造焦慮,捎帶著拱拱火,然後躲在一旁看熱鬨罷了。
唯獨這李慕玄。
熱鬨是真。
但對方這穩如泰山的心性,卻讓他從中得不到一絲快感!
甚至他還有種嫉恨、憤怒,恨不得將眼前這人敲碎、打爛的衝動,畢竟這樣心性無暇的人就不該再世上!
想到這。
苑金貴嘴角突然泛起一抹笑意。
“李慕玄,我隻是個漢奸,你就殺我全家,滅我滿門。”
“關東軍總部就在這。”
“他們幾個月後就準備全麵侵吞東北,進而染指種花。”
“不僅如此,我所在的部門,部長可是涉及了張大帥之死,副部長則是一心鏟除種花各派,為此甚至埋下眾多楔子在各派。”
“你想知道他們,以及那些楔子的真實身份嗎?”
“哈哈哈”
“就算你求我,我也.”
話音未落,就見李慕玄說道:“楔子我已經委托唐門的人去查了。”
“至於你說的那兩人,前者是你先前口中的芳子小姐,後者剛才碼頭站在你身邊的人,放心,他們很快忘了,你們幾個都是要形神俱滅的。”
此話一出。
苑金貴的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他唯一的籌碼都被擊穿。
麵對李慕玄他連半點上風都占不到。
哪怕隻是言語上切磋!
也顯得如此無力。
這一刻,他才真正感受到絕望,感受到什麼是無能為力。
麵對這樣的家夥,自己從頭到尾都沒半點勝算,或者說,打從十年前第一次見麵後,自己在對方眼裡,充其量就是個搖唇鼓舌,狺狺狂吠的野狗罷了!
也就在這時。
李慕玄麵無表情,語氣淡漠的說道。
“本來貧道還不確定的。”
“但看你的表情,貧道剛才的猜測應該是對了,真是那兩人。”
話音落下。
本來還隻是被無力包裹的苑金貴。
憤怒瞬間直衝天靈蓋。
剛想要不計一切代價的撲向李慕玄,身體卻被一股強力控製住。
隨後,做為修行者他能清楚感覺到。
體內生出一陣異樣。
緊接著,他的皮膚泛起紅點,變得瘙癢難止,這是種深入骨髓的難受,就像隔靴撓癢,恨不得把整張皮都給撕開!
但相比於這個。
我堂堂長鳴野乾,臨死前居然被人用自己最擅長言語給耍了!!
這才是令他最為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