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三爺被帶到大堂,謝明澤已經等在那裡,見到趙三爺笑笑:“三爺,坐。”
趙三爺沒有功名在身,但他爹是鎮國公,姐姐是皇後,地位在那擺著,對謝明澤心裡雖然不滿,麵上卻是客氣,笑著道:“九皇子妃客氣,這次冒昧前來,也著實是為二殿下。”
謝明澤裝傻:“二殿下?二殿下這是怎麼了?”
趙三爺道:“是之前在皇陵的時候,二殿下不知為何突然眼睛通紅,像是染了病疾。”
謝明澤:“這樣啊,那就找禦醫啊。”隻是他說完這句,不知想到什麼,裝作很是發愁的模樣,讓趙三爺看到,不得不多想。
趙三爺歎息:“這不是整個太醫院的禦醫幾乎都過去了一趟,結果都不知二殿下到底是什麼病。”
“可這……既然禦醫都沒辦法,這我也不會醫術,也沒辦法啊。”謝明澤不著急,左右還有好幾天才會恢複。
趙三爺:“這……”
謝明澤知道他就要開口提及神醫,先他一步打斷他,裝作猶豫一番,才道:“其實我有個大膽的猜想,隻是這事不知道是不是。”
趙三爺想起之前謝明澤麵露異樣,心下一跳:“是什麼?”
謝明澤歎息一聲:“其實這事吧我本來也不想說,畢竟王爺一直以來都很在意親人,尤其是皇兄弟們。結果那日在皇陵,二皇子卻……他當著諸位先祖的麵肆意嘲諷王爺,也不知是不是被先祖們聽了去,這才……”
趙三爺臉色一變,他是知曉當時的事來龍去脈,似乎就是突然發生的。
難道……真的是先祖降罪?
如果是這樣一旦傳出去,豈不是……
“這事應該就是意外,二殿下性子一向急躁,也許並不是真的有意。九皇子妃還要替二殿下美言兩句,萬不可當真。”說著,趙三爺從懷裡掏出一個錦盒,推了過去。
謝明澤卻沒接,歎息一聲,推拒道:“我家王爺自然不會當真,隻是……怕是先祖們當了真。這蒼天在上,先祖都瞧著呢。二皇子的一言一行這怕是……如果想要病痛解除,怕是首先要先讓先祖們知道二皇子並非真的嘲諷我家王爺是不是?”
趙三爺不傻,他明白過來,這是九皇子還記著之前二殿下的話,要想請到神醫,得二皇子道歉,從而得到“先祖們”諒解。
趙三爺臉色難看下來:“這……”
謝明澤再給個甜棗:“當然,要是王爺消了氣,這請神醫的事,自然也就沒問題了。”
果然,趙三爺眼睛亮了,遲疑一番,還是問道:“那你看……”趙三爺怕二皇子性子執拗,自然不會前來道歉。
謝明澤也猜到,就算二皇子來道歉估計也是不誠心,何不直接讓他吃個啞巴虧:“其實也不需要二皇子親自來,隻需要二皇子寫一封兄友弟恭對諸位皇子們的兄弟情義即可,言辭懇切一些,這讓先祖們見到,自然也就不怪罪了。”
二皇子如今眼睛這般肯定不會出門,他也不可能真的會寫。
但是愛子心切的趙皇後可坐不住,自然會讓人替二皇子寫一封昭告天下,到時候等二皇子知道的時候,已經完了。
下次若是二皇子還敢在便宜夫君麵前張牙舞爪,他就拿這事諷刺回去,誰還不會刀子嘴麼?
趙三爺一聽不用二皇子親自前來放了心,說回去就寫。
謝明澤滿意了:“那就等寫完先祖們氣消了,我會說服王爺去請神醫賜下藥給二皇子治病,當然,神醫出手,這個酬勞的話……你懂的。”
趙三爺立刻頜首:“這是自然自然。”
謝明澤一直等趙三爺離開才瞥了眼一旁的錦盒,低咳一聲,讓厲四先離開,他眯著眼打開,等看到裡麵一疊紙的銀票時,眼睛都在放光:送到跟前的銀錢,不要白不要。
除了這一筆,還有之後神醫治病的銀錢。
謝明澤之所以沒自己開口,是想讓趙家自己掂量一下給多少,畢竟這是交好神醫的機會,但是他們覺得是他們覺得,他收了可隻是收這次給二皇子治眼睛的銀錢。
至於治眼睛的藥,清水兩滴,十日後的期限一到,自動恢複。
謝明澤覺得自己簡直是個天才:兩滴清水賣出天價,這買賣,血賺。
趙三爺回去鎮國公府後將謝明澤這邊的意見告訴了鎮國公,後者皺眉,大概沒想到二皇子之前竟然公然嘲諷過九皇子。
鎮國公身為國公爺,他年輕的時候也鎮守邊疆為國效力,這些年雖然已經退了,卻很敬佩能堅持下來的將士。尤其是九皇子的真實情況他是清楚的,隻是因為不得已的原因並未阻止消息的散布,可這不妨礙他對九皇子人品的敬重。
聽到這話,臉色不鬱:“二殿下這事的確是做得不對。”
趙三爺麵對鎮國公有些慫,垂著頭:“父親,這事要怎麼辦?二皇子那邊雖說這事是由二皇子引起的,可二皇子的性子父親也清楚。怕是說出去,二皇子必然不會向九皇子低頭,到時候……要是惹怒九皇子,怕是也會同樣得罪九皇子幕後的神醫。”
如果九皇子還隻是當初那個九皇子也就罷了,可如今九皇子身後有一個連皇上都極為看重的神醫。
沒有人不怕死,也怕會有連禦醫都治不好的病,而神醫卻可以。
隻是這一點,就足以鎮國公府甚至諸位皇子都對九皇子也如今忌憚幾分。
鎮國公垂下眼:“這事不用往上告知皇後,老夫替他決定了,先去寫,眾人不知皇陵的事,隻要寫的好一些情真意切,隻會體現二皇子與諸位皇兄弟間的兄弟情義。二皇子的事不能再拖了,若是再不好,隨著流言蜚語傳到皇上耳邊,一旦皇上厭棄二皇子,才是最糟糕的。”
原本皇上就重視太子,若是再嫌棄了二皇子,那二皇子對於儲君的位置再無可能。
趙三爺聽完立刻就去辦了。
謝明澤深藏功與名,卻也沒貪功勞沒和褚厲提及這事,還是厲四等褚厲回來說了趙三爺來找夫人,不過已經走了。
褚厲想了想,去了謝明澤的院子,就看到謝明澤頗為財迷將銀票擺在桌子上,聽到動靜轉頭笑眯眯的:“夫君你回來了?”
褚厲走到謝明澤身邊,在一旁落座,望著謝明澤數著銀票:“這是趙三爺給的?”
“你知道了啊?是啊,趙家就是大方,一出手就是兩萬兩。”指不定之後還會給更多,想想一雙易瞳這是換了好幾萬兩啊?
給褚陸奉一雙卻是三百兩,是不是虧了?
而另一邊剛被褚厲給送到尋到的暗衛那邊沒日沒夜訓練的褚陸奉打了好幾個噴嚏:??誰想我了?
褚厲道:“你答應幫他們治病了?”
謝明澤:“答應了啊,不過這是給夫君吹床頭風的錢,不是治病的錢。”
褚厲一怔:“吹床頭風?”
謝明澤認真頜首,等數完放起來,覺得自己現在已經是個小富翁,等以後和離後,多尋摸幾個苦力給他打工,到時候他就坐收銀錢,簡直日子過得不要太好。
因為太過高興,以至於謝明澤沒發現旁邊的便宜夫君一直沒離開,一直等著他吹,結果,隻能是苦等。
褚厲離開的時候還頗為遺憾:要是兩萬兩真的能吹就好了。
隻可惜,某人答應了,卻沒打算履行。
褚厲是在第二天傍晚回來才知道謝明澤所謂的吹床頭風外還做了這麼一件事,二皇子之前在皇陵上說的話,他自然會從彆處找補回來。
隻是他這邊還沒出手,卻有人替他出了氣。
明麵上是兄友弟恭的話,可二皇子無緣無故怎麼會突然寫這個,外人猜測什麼的都有,隻是不敢明目張膽,所以暫時不會產生影響。
可以二皇子的為人,一旦知曉自己平日裡嘲諷這個嘲諷那個,結果他成了主動訴說兄弟情的那個……怕是要多慪氣有多慪,更何況,日後一旦二皇子再拿他是二哥的身份壓人就能拿這個來堵他。
就算造成的效果不大,可也足夠二皇子氣得夠嗆。
褚厲聽著厲四興奮的稟告,一雙鳳眸底閃過笑意,嘴角彎著,踩著一地的斑駁樹影朝謝明澤的苑子走去,等到了,遠遠就看到謝明澤坐在回廊邊,身後是明亮的光,聽到動靜仰起頭,邊吃著貢梨,朝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
褚厲望著那帶著暖光的房子以及房前的人,突然有種有了一個家的感覺。
而這種滋味從出生的那一刻,似乎就從未體驗過。
他眼底的眸光愈發溫柔,朝著謝明澤一步步走去。
趙三爺在翌日又過來了一趟,他已經按照謝明澤的要求以二皇子的名義寫了那封歌頌兄弟情的書信廣為流傳,這次是為了求藥。
趙三爺道:“這是診金,三萬兩,還有一些珍貴藥材,希望神醫不要嫌棄。”
謝明澤麵上不動聲色,心裡樂翻了天:“嗯,三爺有心了。之前我已經向王爺提及過,王爺這般重視兄弟情義,立刻就去和神醫提了,神醫其實也略有耳聞,二皇子的病情說實話的確隻是他多嘴惹的禍,不過既然是病,那就有醫治的法子。隻是……這法子卻需要二皇子配合,否則,一旦不按照約定來,到時候出了問題,可就彆怪我沒提醒三爺。”
趙三爺客客氣氣的:“應該的應該的。”
謝明澤頜首,這才拿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推過去:“這裡麵是神醫專門為二皇子配的數種珍貴的藥材製成的無色無味的藥,隻需要在九月十九午時前半個時辰滴入眼中,很快就會恢複。隻是說是半個時辰那就一刻都不能早也不能遲,否則……”
趙三爺:“懂懂懂,九皇子妃放心。”
謝明澤這才嗯了聲,瞧著趙三爺像是捧著稀世珍寶一般捧著一白瓷瓶的清水走了。
為了防止二皇子出錯,趙三爺回去和鎮國公商議後,九月十九那天離午時還有一個時辰時到了二皇子府,等到了時辰,鎮國公親自給二皇子血紅的眼睛裡滴了藥。
不過片許的功夫,就看到原本血紅的雙眼就這麼慢慢恢複了原本的色澤,連一向穩重威嚴的鎮國公也忍不住驚歎:神醫當真厲害,這藥水真值。
而另一邊笑眯眯數著銀票的謝明澤:對對對,清水可是凝聚天地之精華萬物皆不可缺的頂級之物,三萬兩,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