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故意前去厲王府又把謝公子刺激吐血的消息不脛而走, 整個朝堂對太子的彈劾之聲已經壓不下去。
太子回到東宮大發雷霆,要不是這幾個幕僚還有用,他恨不得將他們全都趕出去, 這幾次出的主意, 次次都讓他抬不起頭, 若非這幾人是他多年前就留在身邊曾替他立過汗馬功勞,太子都懷疑他們是不是敵對方派來的。
太子甚至不想再聽這幾個幕僚廢話。
就在這個節骨眼,一個人找上門來。
京城一品茶樓的一間單獨包廂裡。
太子皺眉瞧著這個眼生的男子,眉眼俊朗,通身金貴, 此刻坐在他對麵, 閒適泡茶,等泡好推過來一杯:“請。”
太子沒喝, 若非此人買通宮裡的人遞上十萬兩銀票,說是有一樁大生意要與他詳談, 太子連見他都不會見。
他什麼身份, 這人又是什麼身份?
可不得不說, 這人倒是會投其所好,他缺銀錢, 還很缺。
他是前皇後之子,當年母後沒了之後, 母族離開京城。如今已經二十多年, 他除了能仰仗父皇, 加上這些年他私下裡讓心腹做些暗處的生意謀些銀錢打點外所剩無幾。
十萬兩對他而言,已然不少, 足夠太子留下拉攏幾個朝臣。
所以他來了。
可太子雖然來了, 卻又怕這人有什麼陰謀, 或對他不利。
來人也不急,自顧喝了一杯,等放下杯盞,才輕飄飄笑了聲:“殿下可能不認識小王。小王自報家門,小王乃越國四皇子桓時,來京中已有數月,對京中這段時日坊間傳聞也看在眼裡,著實為太子不值。二皇子與趙皇後欺人太甚,可殿下卻也清楚,趙皇後的背後是整個趙家,而如今趙家的家主是趙首輔。這段時日的事趙首輔並未出手,仿佛不知這事,殿下可知為何?”
太子之前其實也想過二皇子若是出事,趙家會不會出手,後來因為事發突然,胡夫人的事被這麼多學子瞧見先不說,光是胡夫人求到老九那裡,就足夠讓趙首輔掂量一番。更何況,這些年趙首輔很愛惜名聲,對外標榜公平公正,從未出過半分錯處,連寧閣老都對他讚賞有加。
好在後來二皇子的事,趙首輔果然沒出手,甚至連麵都沒露。
太子甚至都要忘了這個人,忘了這個人是二皇子的親舅舅,可聽這人的意思,難道還有彆的?“你想說什麼?”
桓時笑笑:“殿下應該也聽到最近的事,謝相癱在床上,殿下可知這代表什麼?”
太子皺眉:“什麼?”
桓時:“短期內,整個朝堂內外,將會徹底落入趙首輔手中。殿下當真覺得趙首輔是覺得二皇子被貶還有個五皇子嗎?並非如此,而是趙首輔不想在這個節骨眼讓皇上不悅,他想要讓皇上知道,他是完全忠誠於皇上,之後才是皇子。皇帝的信任代表一旦謝相出事交出的權力,都將被送到趙首輔手中。等趙首輔徹底大權在握,太子當真覺得自己還能保得住儲君之位?加上如今朝堂上的彈劾以及殿下在坊間的名聲傳的這麼快,當真隻是意外?等太子被廢,趙家徹底把持朝堂,之後尋個由頭讓二皇子立個大功,重新恢複親王之位,還不是易如反掌?”
太子臉色微變:“你到底想說什麼?”
桓時:“小王是越國的四皇子,誰當太子對小王而言其實都沒什麼,可小王卻看不得殿下這般受製於人,所以,就想幫殿下穩住太子之位。”
他口中說的誠懇,太子卻不信:“你有什麼要求?”他才不信他費錢費力費時不過是想幫他?這世間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桓時誇讚的目光落在太子身上:“殿下當真厲害,一眼就瞧出小王的確有一些目的。小王不求彆的,隻是等屆時殿下榮登大寶之後,莫要忘了小王這份功勞,等日後小王在越國爭奪太子之位時,能出一番力。”
太子眯眼,終於明白這人這是打著一個太子換一個太子的念頭。他一說自己是越過四皇子,太子倒是記起這人是誰,當年一個寵妃的皇子,隻是後來寵妃一夜之間被傷到臉失了寵,隨著母妃失寵,這四皇子也成了喪家之犬,在越國過得並不怎麼樣。
太子想到那些傳聞,對桓時的目的信了三分。
太子想到對方有求與他,頓時占了上風:“若能助孤榮登大寶,這自然沒問題。隻是你在這京中,又能幫上孤什麼?”
桓時自信道:“小王能讓殿下重新獲得皇上的信任與喜愛。”
太子麵無表情看著他:“你覺得你嘴上說說孤就會信?”
桓時道:“殿下可知逍遙道長?”
太子一怔,詫異看過去:“百年前那個被先帝奉為上賓的逍遙道長?可逍遙道長不是已經仙寂了嗎?”聽說當年還是先帝等眾臣子親眼瞧著逍遙道長羽化成仙駕鶴而去的,不過他是沒見過,那隻是流傳下來的,半真半假,不過據說當年原本逍遙道長已經快替先帝煉成長生不老丹,隻可惜時機到了,逍遙道長突然就飛升了,導致先帝抱憾而崩。
桓時:“可小王若是說逍遙道長此番曆劫又重新下凡出現了呢?”
太子等聽清楚桓時說了什麼,眼底迸射出一抹難以置信的光:“此話當真?逍遙道長當真回來了?”那豈不是若是有機會能重新煉製成長生不老丹?
這世上沒人不想長生不老。
桓時推過去一張紙:“小王知道乍然說了怕是殿下不會信,這裡是幾件事,是接下來逍遙道長預知到的事,小王提前告知太子,能讓太子借著這幾件事搏回名聲,若是殿下信了,我們重新再談。”
說罷笑眯眯得瞧著太子接過那張紙,等看完難以置信睜大了眼,許久,才沉默良久恍惚帶人離開。
等確定太子走了,桓時才重新倒了一杯茶水,朝屏風後一處看了眼:“二殿下還不出來嗎?”
桓時話音一落,二皇子陰沉著目光走出來,皺著眉臉色不鬱坐在桓時對麵:“你不會真的要替太子搏得好名聲吧?”
他不是說要跟他合作嗎?結果倒是好,反倒跑去與太子合作?
桓時看二皇子一眼:“二殿下覺得你父皇日後會讓誰當皇帝?”
二皇子陰沉著臉:“那還用說?”明明如今他的生母才是皇後,他舅舅位居高位,可偏偏父皇一直寵信那個半分才能都沒的太子,甚至都沒有母族護著,這樣的太子哪裡比得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