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狗哥(2 / 2)

陸錫依舊不知在忙什麼,蘇錦書很少再見到他。宅子裡那一窩小貓毛都長全了,上躥下跳很能搗亂。

蘇錦書仿佛又回到了從前孤零零的樣子,她睡不好,醒得早,清晨便徘徊在蘇宅附近,她的家已是看一眼少一眼了。

昨夜裡下了場小雨,蘇錦書剛邁出門檻,便見陸錫拎著個小竹棍回來,她先是一愣,隨即開心地迎上去,走到近前,卻被他血絲遍布眼底嚇了一跳:“你、你一宿沒睡嗎,乾嘛去了?”

陸錫眯了眯眼,說:“閒著沒事,巡山去了。”

蘇宅本就建在靠山的高處,陸錫最近天天拎著個小竹棍在山裡亂逛。

昨夜,他在山上發現了一個好東西。他從袖中摸出一方帕子,很小心的展開,讓蘇錦書看。

蘇錦書隻看到了一團臟乎乎的泥水,問:“這是什麼?”

陸錫道:“腳印,仔細看。”

一個比碗口還要大的圓印子,有點像貓爪的形狀。

蘇錦書歪著頭:“貓腳印?”

陸錫:“記不記得我曾告訴過你,你舅母的耳朵是被一隻大貓兒撕下的。”

蘇錦書:“記得,大貓兒,你還說我的話本子都是被它叼走的呢。你該不會在山裡碰上它了吧?你有沒有受傷啊?”

陸錫晃了晃手帕:“我在山上尋到了它的腳印。”

多虧了昨夜那一場黏糊糊的小雨,黑豹的所到之處,留下了明顯的痕跡。

蓮沼鎮山清水美,蘇錦書從未見過會傷人的凶獸。

她不禁疑惑:“怎麼又讓你碰上了?”

陸錫仔細將帕子收回懷中,打了井水清洗他那臟兮兮的小竹棍。

蘇錦書瞧著他那根竹棍粗細均勻,筆直,顏色翠綠,很是喜人。她眼饞道:“你從哪撿的棍子,這麼好看?”

竹棍在陸錫的手裡轉了個花:“當然是山上。”

蘇錦書問:“哪座山?”

陸錫踩著瓦片,走上屋脊,向她招呼道:“來,上來看。”

屋頂塌了一半,歪歪斜斜的支棱在廢墟上,蘇錦書遠不如他那般靈巧,有些笨拙的爬了上去,望向遠處。

陸錫用竹棍指點江山:“你家附近這一片山是撫善堂的地盤,陰陽相和,土地肥沃,適宜開墾,生機勃發,據說養活了很多佃農。你再瞧北邊,那兒的山看著就是黑漆漆一團,怪石嶙峋,寸草不生。我就是在那山上發現了大貓腳印。”

蘇錦書一聽說他去了那兒,冷汗都沁了出來:“你真是膽大,那是荒山,連路都沒有,早些年摔死過很多人。你剛到這裡不知道很正常,以後千萬彆在往那去了。”

陸錫看著一臉天真的姑娘,淡淡的笑了一下:“你就隻能想要這個?”

蘇錦書指著他的鼻子:“你彆不當回事,我沒開玩笑,很危險的。”

陸錫:“我沒開玩笑啊,你聽我說。我從你家出發,到那座山腳下,至少要一個時辰的教程,還要穿過鎮上最熱鬨的地方,那隻大貓如果常在那山上活動,它是怎麼招搖過市,走那麼遠的路,來到蘇宅,卻不被人發現的呢?那座山上寸草不生,連隻野雞野兔都沒有,它又是吃什麼活下去的呢?”

他話中莫名帶有一種溫和的誘導。

蘇錦書順著他的想法開始思考——想象一隻大貓在集市上慢慢溜達,餓了就蹲在人家的肉攤前,等好心人投喂食物……

大貓?

什麼樣子的大貓才會有那麼大的腳印?

她沒親眼見過,隻能憑空猜測老虎?豹子?獅子?

蘇錦書問道:“那隻大貓……它長什麼樣子,你看清楚了嗎?”

她終於開始上心了,陸錫竟感到了一絲欣慰,道:“是黑色的,一頭成年豹子。”

蘇錦書搖頭:“那它肯定不能出現在集市上,否則,要麼把人嚇死,要麼被人合力打死。總之,鎮上肯定早就亂套了,絕不會還像現在這樣安寧……哎!”她突發奇想:“你說我家地裡挖出來的那些銀錠子,會不會也是大貓埋的?”

陸錫抬起手,袖子拂過蘇錦書的眼睛。

蘇錦書閉眼,腦袋上挨了不輕不重的一下。

陸錫道:“算了,你還是彆胡思亂想了,我再問你一個事。我在鎮上逗留有段時日了,似乎從未見過撫善堂的人下山采買日常所需,你們撫善堂是一切都能自產自足嗎?”

“差不多吧。”蘇錦書道:“米麵,蔬菜,水果從來不缺,地裡都種著呢,每年佃農們交納的糧食也足夠一莊人的吃用了,女孩子們長大了會幫著莊子養蠶織布。彩珠夫人是個很講究的人,就算是采買,也不去鎮上的集市,她會派許多家丁去衡州,甚至不惜到更遠一些的揚州、蘇州,一來一回能耗費幾天時間。”

“山上養家畜嗎?”陸錫問。

“養家禽。”蘇錦書道:“家畜味道難聞,夫人不喜歡。”

陸錫並沒有發現鎮上有誰反常得買肉。

但是以撫善堂的儲積和實力,如果他們想飼養一隻食肉的猛獸,完全可以做到不露馬腳。

蓮沼鎮不大,還很窮,撫善堂占儘了最肥沃的土地和錢財,山高皇帝遠,隻手遮天也不是難事。

北邊那一片山終日不見陽光,河水枯竭,草木不長,絕不適合做棲息地。

陸錫為了找它可是費了好一番功夫,他這幾天都快把整個蓮沼鎮犁遍了。

“餓了。”陸錫把竹棍往地上一插,“柴房裡有米有蓮子,你給我熬一碗蓮子羹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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