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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天府的城門就在眼前。
薛鈴身穿黃衣,看著眼前的這座高大城門,一時間有些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之感。
哪怕說時間才過了不過幾個月,但是自己的身份和上次跨進城牆相比,已經改變了太多了。
“所以不要緊嗎?”身後的商九歌感受到了薛鈴的緊張,不由問道。
這趟入城的意義,和上次的區彆很大了。
薛鈴搖了搖頭。
黃色的披風在風中搖曳。
少女站直身體,望著眼前的城市,然後笑了笑:“走吧。”
和上次進城相比,應天府已經蕭瑟了許多,當然和天氣寒冷有關,但是更重要的依舊是街道上的損毀和那些門窗緊鎖的店鋪。
路上並沒有遇到什麼節外生枝的事情,這讓薛鈴多少有些意外,畢竟她和商九歌兩個人都是妙齡少女,姿色更是上中,結伴行於大街上,雖然說有不少人露出些許的驚豔神色,但是並沒有什麼貿然搭訕之類的事情。
或許真的是和郭聚峽入城有關?
薛鈴這樣想著,然後兩個人已然來到了應天府六扇門衙門的大門前。
薛鈴選擇白天到來。
她上前,剛想敲門,就看到側邊小門走出一位蒼老的門房:“姑娘來此處有何貴乾?這裡可是不打官司的。”
六扇門不打官司,也沒有辦法申冤,真要類比的話,六扇門的職能比較接近於特警。
“我不打官司。”薛鈴笑了笑,伸手遞出一塊牌子:“我想求見總捕頭大人。”
門房看了看手中的牌子,沒有看出來一個所以然,這不過是一塊普通的木牌,上麵隻刻著一柄小劍。
不過總捕頭如今正在應天府這件事情倒是路人皆知,畢竟這些天,郭聚峽帶領著整個應天府的六扇門兼之普通的衙門皂衣捕快,是好好將整個應天府整頓了一下,不僅填滿了應天府的監牢,還征用了一批酒樓關押了幾位似乎頗有身份的角色,等著對麵來人說情。
但是總之,立竿見影的就是相較以往已經瀕臨穀底的應天府治安,終於有了大幅度的提高。
“我回去通傳一下,不過不保證郭大人會見你們。”門房這樣說著從側門離開。
薛鈴回頭看向商九歌:“你那東西有用嗎?”
因為很多原因,薛鈴現在拿不出什麼能夠見郭聚峽的信物,不過對於這一點,商九歌倒是很有底氣,她是真的隻拿了一塊木牌,然後手工在上麵用緋夜劍刻下了那柄小劍,向薛鈴打包票說憑這個就能見郭聚峽。
如果見不到的話——那麼就隻能今夜兩位少女夜襲總捕頭了。
商九歌眨了眨眼睛:“應該沒問題。”
怎麼才過了一會,自信就這樣大幅下降了?
薛鈴忍不住吐槽。
不過那位年邁門房的回來的速度比兩個人想象中都要快。
他一路小跑著走來,望向薛鈴的時候表情帶著稍微的驚訝。
“總捕頭有請。”
他這樣說道。
……
……
郭聚峽比薛鈴想象中的更高,也更壯。
整個人如同鐵塔一般,哪怕年過四十,但是給人的感覺依舊像是一個精壯乾練的三十出頭的青年人。
他一身灰色的皮襖,黑色綁腿,紅色頭巾,打量薛鈴與商九歌的眼神像是在打量兩頭獵物。
“你就是商九歌?”他突然開口說道。
麵對的人當然是商九歌。
商九歌從來不會否認彆人正確的推測,所以點了點頭。
“商離那小老頭真是好運氣。”郭聚峽評論了一句,然後望向薛鈴:“那麼你就是薛鈴了?”
薛鈴輕輕後退一步,然後穩住心神:“怎麼猜出來的?”
“這個世界上並不是什麼事情都可以猜出來的,我們更多是依靠已知的一切來推斷。”郭聚峽緩緩說道。
他敲了敲麵前的桌板,當當作響:“兩位想喝什麼茶?”
“隨便。”商九歌看著郭聚峽說道,而薛鈴則淡淡問道:“這裡有什麼茶?”
“沒有叫做隨便的茶。”郭聚峽笑著說道,然後望向薛鈴,臉上沒有一點的慚愧:“隻有西湖龍井。”
“那麼為什麼還要問我們喝什麼茶,直接問喝不喝龍井不就行了?”商九歌不由反問道。
郭聚峽抬手拍了拍,就有兩位婢女捧茶入堂,給每個人麵前滿上一杯,然後行禮退下。
等到茶已經到了嘴邊,郭聚峽才微笑著平靜說道:“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真相本來就隻有一個。”
“就好像我這裡隻有西湖龍井,所以送到你們麵前的隻有西湖龍井。”
“而兩位一位是華山商九歌,一位是錦衣衛薛鈴,那麼我看到你們的時候,已經確定了你們的名字與身份,當然也不會有第二種茶了。”
薛鈴聽郭聚峽說的如此神乎其神,不由歎了口氣:“我已經不是錦衣衛了。”
郭聚峽笑了笑:“你什麼時候聲明脫離錦衣衛了?”
薛鈴愣住了。
是的,她是來蜂巢做臥底暗哨的。
隻是三年之後又三年,三年之後又三年。
她都做到了組織老大了,還是沒有人來接她回去。
這是她的錯嗎?
當然不是了!
“同理,錦衣衛也沒有把你逐出去。”郭聚峽淡淡說道:“雖然不得不說,秦這次橫空出世,確實驚豔了大半個武林。”
薛鈴聽著幾乎郭聚峽一個人的獨角戲,不由望著他:“所以說你有把握把秦擊敗?”
是的,如今的情況,隻要秦敗了,哪怕不死,他的一切威望與勢力都將土崩瓦解。
但問題是,秦目前所展露出來的實力又過於強大了一點。
“沒有。”郭聚峽果斷搖頭說道:“非但沒有,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我沒有可能是他的敵手。”
所掌握的情況就是秦與舒慶的那番比試。
舒慶在江湖中成名已久,當然不會是什麼浪得虛名之輩,但是當時戰鬥的結果,確實舒慶幾乎被當做沙包錘了一整場,並且最後還是被方彆撿漏,可以說連兩人串通作弊的嫌疑都可以排除,畢竟就算是苦肉計,周瑜也沒有把黃蓋活活打死。
“那麼為什麼你還要來?”商九歌在一旁問道。
郭聚峽喝了一口西湖龍井,輕輕哈氣,然後平淡說道。
“因為我不得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