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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翎怔然,眸光如燭火輕晃。
她不是沒想過反客為主,將靈寶化為己用。但當師尊說,那東西需要大量靈力方能啟動時,她便當場掐滅了這個想法。
那不是她這窮苦廢靈根該思考的辦法。
她連運靈禦器都做不到,更沒有恬不知恥向他人討要靈物的心思。
言司旋即沉重道:“但這也並非一件易事,獵寶人窮儘八年,也不過完成小半。我手中雖存有一些珍貴藥材,卻也遠遠不夠。”
霜翎垂下眼眸,烏睫如屋簷落霜,靜謐清淨。
失望過後,她很快便釋然了,比她想象中更快。
她本就無所欲,無所求,自打從老瘋子手下脫身,每快活地活一天,都算她賺來的。
“沒關係。”
至少在她完成老瘋子的夙願前,他不會容許她死的。
大概。
言司望著這年輕孱弱的小姑娘,心中泛起憐惜。
他見過的病人多了,但小小年紀經曆大風大浪,還能雲淡風輕麵對自己痛苦灰暗的未來,她是獨一個。
大殿中陷入蕭索的寂靜,桌案上的神女塑像衣袂翩躚,空洞的麵容好似正望著殿中正坐的少女。
霜翎如感有靈,抬頭望了過去,略顯模糊的景色在那三尺塑像上凝聚清晰。
若她虔誠祈禱,神女會眷顧於她麼?
清冷似雪的白衣仙尊靜默佇立,此時的目光卻未朝向尊貴的神女,而是落在正注視著神女的少女眼眸。
清澈,寧靜,超然。
在她靜默凝神的此刻,他初次遇她時的恍然幻夢,好似又覆在了眼前。
少女的眼眸,正如他年少時,所見的那位尊貴之人。
仙尊惝恍出神。
霜翎遊思中,一股藥香讓她頓時警惕。
言司手捧著一隻小盒,盒中乃是枚銀灰色的丹藥。
“這是我煉製的九轉回春丹,一枚可使瀕死之人頃刻恢複至巔峰狀態,因藥材極為珍稀,我僅煉成了一顆。此藥靈氣旺盛,你將它帶在身上,大約能撐上半年。”
霜翎鬆開下意識緊握的手,煉藥眾多,她對馥鬱的藥香十分敏感,自然也能辨出那丹藥何其珍貴。
“二師兄,這……”
霜翎愕然望著他,既是驚詫,又是感動。
那麼好的寶物,僅能讓她半年不受冰霖玉侵擾,為了她這初次謀麵的麻煩師妹,他竟毫不可惜。
言司卸去沉重的神色,淡笑著合上藥箱。
“同門之間,本就該相互幫扶,不必放在心上。”
“你的靈根,我也會想想辦法。”
他收拾好物件抬起臉,一眼看到少女淚眼婆娑,不禁頓了頓。
“二師兄!隻要我活著,我一輩子對你好!嗚哇……”
少女星眸湧動,信誓旦旦,然後哇的一聲哭了。
先前活蹦亂跳好似什麼都不在乎的小姑娘,一下子哭得像個不懂事的幼童。
言司忍俊不禁,伸手擦了擦她血色不足的臉。
“不必如此,這也是師尊相托,叫我儘力助你,不言代價。”
霜翎當即愣住,怔怔望向遙寄雪。
白衣仙尊一言不發,隻在霜翎望來時淡淡闔目。
霜翎心中不明。
原先仙尊收下她,她隻當他是一時善心發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