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宋夏荷稱呼為王大娘的中年婦人,把手裡挽著的大木桶換到左手,空出的右手抬起,輕輕理了理鬢邊,站在橋上低頭笑應宋夏荷。
“嗨,這不是這兩日收穀子忙,你大敬伯他們忙著看曬場,磨蹭到這個點才回家洗澡換衣裳,大娘跟你草兒姑沒法子,才這個點來洗衣的麼,正好的,你張二娘、小嬸娘她們都差不多,路上又遇到你梅子姑她們,大家就湊一起來了,正好也熱鬨。”
“哦哦哦,原來是這樣啊。”,宋夏荷連連點頭,表示明白。
隨即看到對麵好洗衣的場子,在剛剛自己跟王大娘說話間,已經被眼明手快的小嬸娘她們紛紛占了,宋夏荷心裡有些愧。
“看我,都怪我隻顧著跟王大娘您說話,耽擱了王大娘您尋地方,對麵都沒好位置了,王大娘,要不您到我這邊來吧,我這邊還有位置,一點也不曬,涼快的很,您快來。”
宋夏荷此言一出,對麵剛剛成功站位的幾個婦人就忙笑著嗔怪,隔著溪水打趣宋夏荷。
“哎呦喂,我說宋二妹啊,你這樣隻偏心你王大娘可不成,我們可是要吃味啦。”
“走走走,你們這群老娘們就是嫉妒我人緣好,哪裡都有你們的事,想要二妹的地盤,成啊,那把你們自己個霸占的地讓給我。”
“哈哈哈,那可不成……”
宋夏荷再潑辣,年紀畢竟還小,被眾婦女這麼一打趣,黝黑的小臉驀地一紅,還是橋上的王大娘看不過眼,及時笑罵的嗔怪了下頭打趣的一乾婦女一番,這才幫宋夏荷解了圍。
大家都沒有惡意,一派煙火氣,宋夏荷邊上蹲著的於蘇,還是挺喜歡這樣的氛圍的。
一番笑鬨完了,王大娘也沒再耽擱,洗衣要緊,忙就拉著自己邊上的女兒王草兒,母女倆各自挽了個木桶,母女倆就往橋對岸來。
隻是在經過橋頭的時候,母女二人看到背著一大背簍臟衣裳的小姑娘,又看著橋下這邊密密匝匝的站位,看著杵著不動的何玉梨,王大娘驀地想到這小姑娘的淒慘命運,心善的她下意識的頓住了腳步。
“興祖家的,你今個怎地又洗這麼老多的衣裳?”
“我……”,局促不前,正琢磨著自己該去哪裡擠個位置,最好是離這群村婦遠一點的地方,安安生生的把衣服希望今早手工的何玉梨,根本沒料到會有人跟自己搭話。
聽到王大娘跟她說話,她先是一愣,隨後見對方是善心,並不是如黃茉莉那般的人一樣奚落欺負自己,何玉梨這才鬆了口氣,怯怯一笑。
“王大娘,我……”
何玉梨才要回答,不了卻被身邊另外一道聲音打斷。
“娘!”,邊上草兒見自家娘居然在關心大宋家的那個童養媳,想到村裡那些女娃們對這位的評價,草兒是打心底裡不樂意多接觸這位的。
大宋家跟黃家的事情,村裡人誰不知道啊,眼前這何玉梨雖然也是個命苦的,草兒卻根本不打算蹚渾水,先不說大宋家的人本身就厲害,何玉梨又是花糧食買來的童養媳,人家家裡的經,他們一個外人本就不好多言。
再一個,說她自私也好,說她膽小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