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計程車司機基本是退休老人,這位司機也是如此,白發蒼蒼,滿臉皺紋。他的外孫女一年前突然診斷出先天性心臟病,女兒一家房車賣了,連老司機的養老積蓄也砸進去,也湊不夠手術跟後續治療的費用。
無奈之下,他隻能應聘上崗成為一名計程車司機,從早忙到晚,也還差了一大截。心緒煩悶的老司機,恰好路過一家賣福利彩票的小店,突然想起了剛才那位小客人說的話,懷著不知道是什麼樣的複雜心情,鬼使神差的買了一張,填的就是今天的日期。
至於三天後,彩票開獎,他買的那張恰好中了頭獎五億日元,就是後話了。
八百萬的意外之財都被降穀零存進銀行卡裡,留作買房的資金。他和景光都是朝著當警察的目標而去的,也有信心兩人一起考進警視廳裡,到時候就要在米花町買房。
以米花町的房價,就算不買在市中心,一棟稍微寬敞一些的一戶建彆墅,從買地到建好不低於八千萬,現在好歹也存了十分之一。他拿出家裡的支出本,認真的記錄著。
兼職還是要繼續的,大一時他把課程表排得滿滿的,今年的課程就比較分散,有時候上午沒課,有時候下午沒課,不用上學的時間正好能用來打工。
努力存多點錢,等考上警察之後,會得到政策福利,銀行貸款的利率能減少一點,到時候出房子首付,工資負擔月供。想著彌生醬應該喜歡大一點的房子,降穀零也準備買塊大的地。
這麼算下來,光靠一般般的努力可不行。
降穀零看著自己在另一張紙上標出來的打工時間,湊一湊的話,加上西餐廳那份兼職,他還能再額外打兩份工。
他的英語流利,簡單的法語交流也沒問題,正好可以應聘一下專門接待外賓的高級餐廳服務生工作。初中拿過網球大賽的全國冠軍,做網球教練也行的吧。
“等一下,這麼算下來,晚上的時間就空出來了。”降穀零蹲在門口的過道裡,碎碎念著,“家庭教師也可以,我的成績就是說服家長最好的敲門磚,但家庭教師就得晚上出去工作,還是得找一份在家裡可以乾的活……啊對了,也可以做翻譯。差點忘記了,比起習慣日式英語的本國人,我的英語水平接一些翻譯的活也足夠了。”
這樣就能打四份工了!算了一下平均收入,降穀零忍不住咯咯的笑出聲來。
景光打開門的時候,恰好就聽到了這個笑聲。“……你連笑聲都被彌生醬傳染了啊。改一下吧,彌生醬笑起來是可愛,你的叫猥瑣。”
降穀零沒好氣的道:“也沒差那麼多吧,我和彌生醬可是兄弟!”兄弟哪會差那麼多!
景光:……醒醒,你們沒有血緣關係。就算都是金發,明亮度不一樣,你們皮膚顏色都是兩個色差!
降穀零合上賬本,坐在地上,景光也學著他坐下。仰著頭,恰好能看到深夜的星星。星辰點綴著銀河,降穀零不禁道:“真美啊……”
景光也笑了:“啊,確實。畢竟是我們的國家啊。”出生在這裡,成長在這裡,即便多有不足,也是他們心中最重要的祖國。
“彌生醬怎麼樣?”
“老樣子,才一個小時就踢了三次被子,還是得有人陪他一起睡才行。先說好,今天輪到我了。”景光警惕的道。
雖然他們靠猜拳排過表,但降穀零這小子……總是故意誘導彌生,讓他主動提出來要跟降穀零睡。景光性子軟和,再不爽也不能當著彌生的麵表現出來。
降穀零得意的道:“哼,這就是親哥哥的魅力,你學不來的。”說著,見景光心情不錯,他狀似隨意的問,“最近是不是很少做夢了?”
夢境的內容,素來是景光避諱談及的。幼年親眼目睹父母死去的慘狀,給他留下了常年的心理陰影,至今無法釋懷。
景光沉默了一會,道:“啊,我以前也常來這邊留宿,也是直到彌生醬來了後,才開始不做噩夢。”他想了想,又道,“不過,倒是做了很多被彌生醬跑調的咪咪歌統治的怪夢。”他痛苦的抱著腦袋。
“無限循環,太魔性了。每次一醒來,腦子裡還有回音。”
本來沉重的氣氛,被他這麼一攪合,蕩然無存。降穀零毫不客氣的嘲笑出聲:“所以才說你不行啊,我就不一樣,就算被咪咪歌統治,也隻會覺得很好聽哦,比聽了名家演奏會還要享受呢~”
“我信你的鬼!”景光沒好氣的推了他一下。
降穀零順勢往地上一躺,裝出吃痛的樣子,爬起來後反推景光一把。兩人你來我往的,很快又笑成了一片。
高空,明月懸掛,歲月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