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廚哪裡見識過這架勢,被小公公說的話話驚得嘴巴都要合不上了,甚至開始懷疑小公公說的乾德帝是不是他認識的那個乾德帝了。
司膳太監是見識過的,聽小公公說完,他就扯了扯禦廚的袖子,低聲道:“他說的句句屬實,我今兒去承光殿送了兩次膳,親眼所見。”
小公公也好心勸道:“您老還是快去做吧,不然餓到了小公子,陛下要來問責呢。”
禦廚便不敢耽誤了,連忙讓人去擠奶做酥酪。
尹昭儀在承光殿吃了閉門羹一事不知又被誰傳了出去,在後宮傳得沸沸揚揚的,後妃們上午才吃了沐貴妃的瓜,下午又吃尹昭儀的,真是忙得應接不暇。
胡美人早上的時候就聽說了,乾德帝抱回寢宮的那個孩子不是誰,正是她之前多次勸說去勾引乾德帝的尹璁。聽到尹璁被乾德帝帶回寢宮這件事後,胡美人甚至有種家裡養大的豬終於會拱白菜了的欣慰感。
她還對翠兒說:“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說咱們陛下不是不近美色,而是美色不夠美。這不,璁兒弟弟一出馬,陛下不就破例了?”
翠兒也欣慰地笑道:“希望尹公子能爭氣點,討陛下的喜歡,到時候記得咱們娘娘對他的恩情,在陛下麵前幫娘娘美言幾句,咱們娘娘的聖寵不就跟著來了?”
胡美人擺手道:“聖寵我就不用了,隻希望璁兒弟弟能爭氣一點,替我殺殺貴妃和昭儀的傲氣,就不枉我給他吃掉那麼多點心了。”
結果胡美人剛說完這話,就聽從外麵回來的小太監說,沐貴妃帶著她宮裡的人氣勢洶洶地去承光殿找人算賬,結果被陛下三言兩語就打發了。胡美人當下就拍手叫好:“不愧是我的璁兒弟弟,這才多久,就給了沐貴妃一個下馬威!”
下午的時候胡美人的小姐妹許才人過來找她聊天,兩人聊著聊到承光殿今早的事,姐妹倆都受過沐貴妃的氣,說起沐貴妃的壞話來都不帶停的。
聊到一半,許才人派去打聽消息的小太監來了,滿臉喜色地對胡美人和許才人說:“娘娘,奴才方才又打聽到了一件事,想必娘娘們聽了一定會很高興。”
胡美人興奮得也顧不得這小太監不是她的奴才了,急忙把手裡的瓜子倒回去,催促道:“快說說看。”
小太監知道胡美人的等級比自家主子還要高一些,見胡美人讓他說,他就直接越過許才人,直接說道:“是這樣的,剛才奴才看到尹昭儀的儀仗從承光殿那邊出來,就去打聽了一下。原來尹昭儀想借著看望侄子的理由進皇上的寢宮,但是皇上在午睡,就沒召見她,任由她說了多少好話,都被拒在門外,然後她就氣急敗壞地打道回府了。”
胡美人聽完樂不可支,簡直要拍手叫好了,她笑道:“哈哈哈,尹昭儀以為璁兒是她的侄子,她就能借著璁兒靠近陛下了嗎?真是做夢,平時不見她過問璁兒,等璁兒受寵了,就迫不及待去扮演那疼愛侄兒的好姑媽,嘖,她良心不會痛嗎?璁兒做得好,就是要這樣!”
許才人的反應雖然沒有她的大,但也掩著嘴笑了起來:“如此一來,沐貴妃和尹昭儀都在陛下那邊吃了癟,不知道她們倆又要撕成什麼樣呢。”
胡美人又重新抓了一把瓜子,一邊磕一邊說道:“管她們撕成什麼樣,我們隻管看戲就成,這後宮啊,怕是要熱鬨起來了呢。”
小包子這兩天一直在到處找自家公子,他跟的主子沒權沒勢也沒錢,他平時也結交不到什麼夥計,出了事連找個幫手都找不到,自己一個人像個瞎子一樣在偌大的皇宮裡到處找,結果還是找不到。他實在沒有辦法了,隻能來求助胡美人,胡美人跟許才人聊天聊得正高興呢,突然看到個蓬頭蓋麵的小太監進來,都嚇了一跳,還是翠兒認出他是尹璁的小太監,喊了一聲,胡美人才反應過來。
胡美人吃驚道:“我說小包子,你不跟著你主子去承光殿享福,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鬼樣子?”
小包子隻顧著擔心自家公子了,也沒聽清楚胡美人剛才跟他說的話,他垂頭喪氣地跟胡美人哭訴道:“美人娘娘,您看在平日裡和奴才家公子關係好的份上,幫奴才想想辦法吧,公子從昨天就不見了,到現在奴才都沒找到他人,奴才真的沒有辦法了啊!”
胡美人聽他哭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才找回自己要說的話,“可是你家公子,現在不好好待在皇上的寢宮裡嗎?”
“啥?!您說啥?”小包子被她這話嚇得頓時就不哭了,語氣都驚恐了起來,“您說誰在皇上寢宮裡?”
胡美人嫌棄地看著他:“你這個奴才怎麼當的,整個後宮都知道你家公子在皇上寢宮裡,就你還滿世界找他。”
小包子連忙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急切地問道:“您說的是真的嗎,公子他真的在皇上寢宮裡,而不是去做了傻事嗎?”
胡美人嫌他說話晦氣,唾棄道:“閉上你的烏鴉嘴,你家公子去了陛下那裡邀寵,算哪門子的傻事,天大的好事還差不多。我看啊,你趕緊回你們倆的小院裡收拾幾件衣服,去承光殿投奔你家公子享清福罷!”
公子不是去做傻事就好。小包子趕緊擦了把臉,謝過胡美人,就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胡美人見她走得這麼急,笑罵道:“這狗奴才,一聽說去享福,就跑這麼快!”
榮華將小公子要喝酥酪的事情告訴了剛起床的乾德帝,乾德帝正由宮女伺候著穿衣服,聽到尹璁隻要了一碗酥酪,不由得挑了挑眉,“他倒是會挑東西吃。”
這話讓榮華心頭一跳,以為自己誤會了乾德帝的意思,又誤導了小公子,其實陛下並沒有那麼縱容小公子?那他豈不是辦錯事了?完了完了,一會陛下怪罪下來,要罰小公子,小公子那小身板怎麼禁得起挨板子,要不自己幫他受了吧,可是打板子很痛的樣子,他要不要幫小公子受罰呢?榮華糾結了。
這時乾德帝又說:“這小東西是在試探朕對他的態度呢。”
經過乾德帝這麼一提點,榮華馬上就反應過來乾德帝之前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了。並不是要責怪他們的意思,而是說小公子想用一碗難得的酥酪來試探乾德帝對他有幾分縱容。如果乾德帝沒有彆的反應,那小公子就會放下對乾德帝的警惕,如果乾德帝有意見,那小公子以後就會在乾德帝麵前收斂許多。
想明白這一點的榮華偷偷地鬆了口氣,嚇死他了,他還以為乾德帝要興師問罪呢。
正好這時乾德帝換好了衣服,回過身來對他說:“走吧,去看看小公子在做什麼。”
榮華應了一聲,連忙跟在後麵出去。
乾德帝看著還在沉睡的少年,不放心地問道:“隻是如此,沒有彆的病狀?”
太醫深深伏身:“微臣才疏學淺,隻診得出這些症狀,如陛下有所顧慮,可召其他太醫大人再診。”
乾德帝鬆了一口氣,對他說:“愛卿在太醫院行醫二十餘年,宮中不少疑難雜症都是愛卿妙手回春,朕自然是信得過你的。既然如此,那愛卿就去寫方子吧。榮華,送太醫回去。”
榮華伏身道:“太醫大人請。”
太醫對乾德帝鞠了一躬:“那微臣先行告退。”
等人走了之後,乾德帝又坐回榻前,幫少年掖了掖被子,少年睡得不安穩,無意識地嘟噥幾聲,偏開臉又接著陷入了夢境中。
長而柔順的發絲從乾德帝指尖劃過,留下一絲絲涼涼的麻意,乾德帝不知怎的,突然抽回了手,再看幾眼,就起身出了暖閣。
榮華送走太醫,見乾德帝從暖閣裡走了出來,就跟上去,唯唯諾諾地等乾德帝的吩咐。
走進內殿,乾德帝抬起手對他說:“你先下去好生照顧暖閣那個孩子,有事朕再叫你。”
榮華不敢忤逆聖意,隻好低聲應是,轉身退下。
宮人剛關上內殿的門,內殿裡就出現一個黑衣人,正是之前被乾德帝派去調查尹璁去了什麼地方做了什麼事的影十一。
影十一跪在內殿中間,等乾德帝經過他身邊,坐到龍床上,才出聲道:“屬下按照陛下的要求,查到了尹璁剛才去了什麼地方。他去了護城河,屬下在河邊發現了他的鞋子。”
乾德帝抱著尹璁回來的時候,確實注意到尹璁是光著腳的,他以為尹璁是故意想勾引他,沒想到他是去了護城河,又從那邊過來的。
這麼冷的天,他不會是赤腳從護城河那邊徒步走過來的吧?乾德帝皺了皺眉,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感覺,沉聲問道:“他去那邊做什麼?”
影十一心想我哪裡知道,那個時候我還在禦書房跟您彙報尹璁之前的事呢。但他作為下屬,怎麼敢這樣跟皇帝說話,怕是嫌命長。
他隻好猜測道:“宮裡的護城河通向京城外麵的護城河,尹璁可能是想從那裡逃出宮罷。”,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