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信奉誰?”
為首的士兵垂著頭,一邊是世俗使然的神仙信仰,一邊是沙場上生死與共的少年將軍。
高聳的塔頂傳來金玉倒地碎裂之聲,傳徹玉京。山頂夾雜著雪花的凜風吹來,像極了戍守妖域邊境之地的寒風,那裡沒有日光,沒有風雪,隻有無邊無際的孤寂,與家人相聚的無望。
誰來救他們?唯有賀將軍。
他說,他要帶他們回家,回家。
“我信……”人群中傳來分明的一聲,“我信賀小將軍,若是求仙真的有用,何須我們在暗無天日的妖域守了那麼多天!”
是啊,仙人知曉,不過是高台之上觀看螻蟻之困。
他橫起手中的長劍,一劍便破了路邊一家店內供奉的瓷器仙尊。
手下人皆附和,整個玉京山都響起此起彼伏的供桌碎與長劍下的聲響,隱隱傳到塔頂。
這是惹怒仙人的一戰,是以人權挑戰仙界的第一次衝鋒。
塔內,一根細帶挽起寬大的袖袍,披散的頭發成一個高高的發髻,一雙眼眸堅毅而明亮。
“仙界可派人相助?”
那是一麵牆壁的浮光掠影,散著金光看不清麵容的仙使,卻沒有一個願意出手攬下這件事。
賀成溪譏諷一笑,手邊的翡翠仙尊應聲而碎。
滿牆的仙人,其中一個的金光麵具應聲而碎,露出麵具下一張慈眉善目的臉來。
“大道三千,各有各的緣法,自然是生老病死不能複生。這位登塔者,既有堅毅之心,吾可破格錄仙,與我等共享人間供奉,不受輪回之訓,如何?”
不可威逼的,那邊以小小的肉沫利誘一下。
賀成溪冷笑一聲,“我臉皮還沒那麼厚,光吃不乾,與乞丐走狗有什麼不同。”
肉眼可見那位仙人的臉滯澀了一瞬,蓮花手上撚起金光,“不敬仙人,該罰。”
賀成溪堪堪避過,可凡人如何與仙人對抗,一次次殺招來襲,賀成溪心中隻覺得無比悲涼,這便是他們供奉千年供出的仙人,隻將劍鋒對準弱者。
一個旋身,那道光刃扯下一小片焦黑的衣襟,賀成溪刻意往另一邊閃去,“你躲遠些,這些事與你無關,莫要被誤傷到。”
一隻佛手從天而降,正是從那顆塔頂舍利而來。登天的梯子成了殺人的魔窟,慈眉善目的仙人露出了血腥的爪牙,麵無表情想要將賀成溪殺滅在這裡。
這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戮,賀成溪進來時,連一把防身的匕首都未曾帶來。
嘈雜聲漸起,那些隨著塔外玉京山的供桌一張張被拖到大街上,雪地裡亮起燎原的星火,青煙直上,從天門上九天。
“我的供桌!”塔內正觀賞困獸之鬥的仙人變了臉,他們想殺人,但在塔外的他們需要人們的供養。
“是他!”
“是他把消息傳出去了!”
……
“殺了他!殺了他!”
“我的信徒!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