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光知道她與那位禦生神君一起住在神域,並不知道他們有夫妻之名。之所以在萬年之前安心把她放在神域,是因為他深知那人的道貌岸然,絕不會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動手。自己唯有努力修煉,才能有朝一日報了先神的仇,再將妍娘接回魔界。
沒有昭告六界的婚帖,沒有任何的消息,她就嫁給了那個狗屁神君?
“你和神域那個人,怎麼能結為夫妻呢?”
他抬起眼眸,艱難一眼掃向妍娘。
萬年前的事情,崩塌的大荒,為什麼六界需要被結界鎖起。
他劫走年幼的她,那個前來飛龍淵神聖又高潔的女子,如何掏出自己的心臟,決絕的將它分為五分。
視她如珍如寶的阿姑,那些愛恨情仇,她全然不顧了嗎?
想到這裡,他不相信這個遞石榴花給自己的女孩子會置那些情仇於不顧。
這個姑娘,可以法力低下,但絕不是情義不分的人。
罔世起身,三步並作兩步行至她身邊,不容分說搬起她的腦袋,“讓我看看,你是不是被人砸傷了腦袋。”
隻有腦子壞了,她才有可能嫁給那個人。
“你乾什麼!”焰娘後退幾步,把頭上的珠花扶正。“我有夫君了,我們男女授受不親的。”
從罔世質疑她嫁給神君的那刻起,妍娘就開始打量他。
不管怎樣,她得先說明。
“愛人?”
罔世重複一遍,從這段話裡尋出幾分耐人尋味的東西。
神域那個怪胎,就算再大度,再不食人間煙火,就算在人間證道抽不開身,也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妻子給自己戴綠帽子。
他話鋒一轉,“你那個好夫君……隻是個世子?他是不是……”
神域那個怪胎?
罔世及時住了嘴,這裡麵的事情必定藏有蹊蹺。就算他們真的是兩個人,他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妻子偷偷跟下了凡間。
“你說你那個夫君,就是那個世子。他知道你被我抓來了,一個凡人,敢來救你嗎?”他亮了亮自己的黑亮的鱗片,不經意間悄悄試探。
“自然是敢了,之前我被一隻妖擄去冥界,正是我夫君救了我。”妍娘頓住,一眼看穿般輕輕踩住那條耀武揚威的尾巴。
“不過我會傳訊給他,說我在舊友這裡,叫他不必擔心。”
在她那雙繡鞋觸到他尾部的鱗片時,就像是輕微的電流通過全身。第一次,他的腦子裡不全是修煉。
她到底知不知道,一條龍的尾巴有多敏感!那可是尾巴啊!
施壓在尾巴上的力氣並不大,偏偏如兒童揉捏麵團一般碾來碾去,疼痛中帶著酥麻。
他生氣,想一口氣把妍娘吞了,然後慢慢消化平複自己的心情。可偏偏他的龍角都已經做好準備幻化出來,他的腦子卻自虐狂一般生出點愉悅來。
他的小青梅,就該是這個樣子的,溫溫柔柔有不怕天不怕地,自然也不用怕他。
尊嚴碎成了一地,叫囂著讓他快點撿起來。結果龍爪子輕輕一動,自己把它撚得更碎。
他不忿的把尾巴挪走,但也僅此而已。
一把攥住妍娘傳訊的手,將那團蛄蛹而出的法術捏碎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