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大妖抔生(1 / 2)

再嫁神君 白襲城 9891 字 10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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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年前他本是神君的一部分,作為被剔除的惡念,儘管性格是南轅北轍,可這具早就被神君磨合馴化的身體用起來確實契合無比。

他看著罔世手中明滅亮起的術法,並不在意。或者說,這六界,包括他的神君本體,已經再沒有一個能在與他一戰中占得上風。

先神碎心鎮守五界,表麵上是為製止實力懸殊的各族混亂,實則是為了阻隔大荒中的他,大妖抔生。

這是他給自己起的名字,抔生——一抔黃土覆蒼生,他生來就是神君的對立麵。

可惜他是禦生神君的惡念,兩體共生,隻要神君不死,他便不滅。

今日感受到共生的魂體體內氣息紊亂,他本在大荒處理那些擅闖進來的凡人,隻剛削好了一隻手骨,便有一股奇怪的暖意從心口漫出來。

再看那個被割了舌頭的人,削骨的念頭戛然而止,第一次感到無趣。他聽見沉寂許久的胸腔裡,堆疊出薄薄的心跳,生出一絲絲麻木的憐憫來。

嘖,又是那個虛偽自利的神,在自以為是發什麼善心?

隱忍一時,竟然愈跳愈烈,把人鬨得焦躁。他乘機奪了這具身體,想來看看到底遇見了什麼,叫他品行高潔,無欲無念的神君一顆心如此跳動。

哦,如果是眼前這個裹成一隻繭的女人的話。眼皮微抬,掀起一股惡劣來。

那就殺了吧,可惜他不能離開大荒太久,否則一定要留下來,好好欣賞神君悲痛欲絕的模樣。

意識到對方的身份,罔世瞬間緊張起來。

萬年前的一場浩劫正是因為大妖抔生而起,以先神裂心鎮壓結束。

如今的六界之中,唯有幾個知道內情的人才知曉抔生與神君之間的關係。而這個被封印鎖在大荒內的妖邪,在萬年前幾乎是一夜之間崛起的。

那時人間有一場人皇之間的戰鬥爭,天子一怒,浮屍萬裡。他的出現正是在那場暴力殺戮的戰爭中,古戰場上盤旋著烏鴉,徘徊著冥界來不及收走的怨魂。

陰風怒號,他飽食一頓,成為了六界難有敵手的妖邪。

罔世記得,他與神君雖然一體共生,但似乎水火不相容。神君避諱抔生,那時他神明生涯裡的汙點,意欲除之而後快。

但抔生對於神君的惡意,沒人知道緣由,隻是萬年前的那場浩劫裡。他很明顯的將矛頭指向神君,那個共生死的神明。既然殺不了他,便掀翻六界,看著他的大道一步步走向覆滅。

那麼今日,抔生出現在這裡,定也是要做些令神君不愉快的事情。

轉瞬間,罔世本能的將妍娘嚴嚴實實堵在身後。

賀雲州不在乎他魔界的所有,怕是隻有他身後的這個姑娘才是抔生今日來的真正的目的。

抔生占據賀雲州的身子,輕而易舉便壓下被困在身體角落的那絲魂魄。

“聒噪,”他淡聲斥責體內不斷掙紮想要衝破禁製的,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的笑。

“你躲什麼?”他直視罔世,“你與我難道不是一樣的人麼?”

抔生從一絲惡念成長為能夠毀天滅地的大妖,齧噬過無數人的惡念。他清楚的分辨出,眼前的這位年輕的魔君頭腦簡單,做事莽撞。

不過有一點,他們一樣。

他們都不喜歡禦生神君,那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抔生偏頭看向了那柄斜斜插進地麵的劍,識彆出主人的身體被奪走,聰慧的護在另一個主人身前。

抔生眸光一閃,他不曾與人打過交道,眼神中儘是孩童惡作劇時好奇又惡劣的不斷轉換。

他硬生生握住翠色的劍柄,玉階顫動劍身,帶著他的手掌震得握不住。

不聽話?

不過是勾起了抔生的征服欲而已,他垂下眼來斜匿了玉階一眼。

抖?那正好,他向來不喜歡一劍戳中獵物的要害,看著獵物被玩弄,流儘鮮血,最後低聲下氣的求他,在絕望中結束對方的生命,豈不快哉。

他把這個姑娘做成人彘,削了手腳,等他把這具身體還給神君的時候,不知道他會不會衝冠一怒之為紅顏,來大荒見自己呢。

見罔世依舊擋在那姑娘身前,他不耐的將玉階橫掃過去。

“你還站著乾什麼?等著我一道殺了你嗎?”

罔世不是傻子,從意識到抔生奪舍,賀雲州體內翻湧著那股令人恐懼的混沌之氣,他便開始斬斷妍娘身上那些藤蔓。

可那些偏偏不是普通的藤蔓,那棵古樹盛產縛仙索,被術法催生下來的藤條堅韌無比。

他費勁了力氣,才砍了大半,隻能以身擋在抔生與妍娘之間。

抔生的惡意,沒有絲毫隱藏,想泥沼裡的淤泥,順著人的小腿慢慢爬上去,塞滿氣道一直到心竅,沉沉往下墜。

“為什麼要動她?”

抔生微微抿唇,他的小動作與神君一模一樣。

“因為我貪生怕死啊?我又不能把他殺了,那就毀了他最愛的東西。”

他疑惑的看向罔世,帶著嘲諷,“我以為你和我是一樣的人呢,畢竟你也恨他是不是?”

罔世一怔,傳聞中抔生最厲害的地方並不在術法,而是讀心。

“我恨他,也是因為他創造了你這樣一個怪物出來。若我為了報複他便與你站在一起,豈不是本末倒置!”

罔世擋住妍娘的身子,可一界之尊的魔君在抔生麵前,術法如同小兒科般,阻擋不了分毫。

玉階的劍身已經入了兩分,砍進了藤蔓中,摩擦出綠色的汁液裡逐漸混著鮮紅的血液湧出。

罔世自知抵擋不了,釜底抽薪解決不了根本問題,便直接往抔生的麵門襲去。

抔生隻一偏身,便輕易躲過這一擊。逆著光,那雙瞳仁的顏色比賀雲州要深許多。

“與我作對?你想過後果嗎?魔界的君王。”

罔世再次進攻的手陡然一頓,遲疑的一刻他想起了玉澤的話。

作為魔君,他似乎從來沒想過為自己的臣民們謀求些什麼。就像玉澤說的,那三封請柬,就足夠讓魔界成為眾矢之的。

就是這遲疑的一瞬,他便被抔生打出去,硬生生吐了一口血。

抔生走過來,眼神中帶著蔑視,“曾有人告訴過我,人一旦有了軟肋就會變得不堪一擊。”

他彎下腰,湊近罔世,“不知道你的軟肋是魔界,還是她。”

抔生的眼神掃過妍娘,就在不遠處,剛剛罔世的攻擊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此刻抔生重又操控著玉階往深處割去,抔生看著這具身體,一雙用來樂善布施的手,直直撚上罔世的下頜,逼迫他看向妍娘的方向。

用這具身體,這雙手做一件壞事,占據這個曾經嫌棄自己的神明的身體,都讓他覺得無比的快樂。

尤其是,沾上血,沾上他心愛之人的血。

他走過去彎下腰,握住玉階,抵得更加深。原本緩慢流淌的血液速度加快。

抔生伸手,長指沾了一滴血,報複的歡愉感由內而外。

他一邊用力抵住劍,目光移向毫無直覺躺在地上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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