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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宦為謀 佳熠 4079 字 3個月前

薛淮靜了片刻,目光掃向躺在地上的敏月:“她呢?”

“敏月,是儲秀宮青林閣的宮女。”

薛淮收回目光,閉了閉眼,接著從懷裡掏出一枚白玉墜子。墜子不大,不足半指長,雕的是一條遊水的金魚。他艱難地抬起手臂,將墜子朝薑嫣遞過去:“想辦法把這個交給昭寧長公主。”

薑嫣接過墜子看了一眼,又抬頭打量薛淮。借著微弱的燭光,她察覺到薛淮衣裳上的血跡有了擴散的趨勢,血腥氣也更加濃烈了些,想必是方才那一番動作撕扯到了傷口,身體在極力忍痛的同時,開始隱隱的打起顫來。

都說太監是沒根兒的軟骨頭,可在薑嫣看來,薛淮的骨頭倒是硬得很,頗有幾分鐵骨錚錚的意味。

這樣硬抗不是辦法,萬一有個好歹,自己豈不是白費功夫?

站起身環顧四周,薑嫣走到一張積滿灰塵的長桌前,從桌下麵撿起一支倒掉的香爐,又將香爐最上麵的香灰撥去,探出手指攆了攆,又聞了聞,然後轉身將香爐放在薛淮的麵前:“這東西可以止血,能讓你好受些。”

薛淮看向薑嫣的目光越發銳利。

薑嫣垂下眼眸:“我沒有害你的理由。”

薛淮依舊注視著她,嘴裡自言自語似的念了一句:“有意思。”然後呼出一口長氣,氣息帶動著額前散落的發絲在空中輕輕搖曳:“儘快把事情辦妥,一定要快,否則我即便想幫你,最後也隻怕是無能為力。”

薑嫣重新將目光移回薛淮臉上:“我心裡有數,但你也需記住,你若是不守信用,我日後定不會罷休。”

“你要如何不罷休?”他目光玩味。

薑嫣扶著膝蓋緩緩站起身:“到時候再說吧,往後會發生什麼還難說的很。總之,我態度擺在這裡,你門上的鎖我既然能開一回,又怎知我全無機會開第二回?”說完,轉過身,作勢要往外走,剛一抬眼卻看見敏月橫在地上的屍體。目光落在敏月身上靜了片刻,她聽見薛淮的聲音從後方傳來:“你走吧,這個人我來處理。”

“把蠟燭熄了,彆讓人發現。”不等薛淮回應,她抬腳跨過敏月,又將扔在外麵門鎖恢複回了原位,及至一切妥當後,這才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裡。

昭寧長公主,薑嫣走在路上,心裡暗暗地默念著這個名字。她是先帝最小的女兒,今年剛滿十八,是先帝嵐嬪的獨女。或許是因嵐嬪並不受寵,膝下又無其他皇子,對皇權一道毫無威脅,再加上自小與高淳關係還算親近,高淳甫一登基便封她為長公主,食祿兩千石。

從前礙於男女大防,薑嫣與昭寧交集甚少,印象並不是很深,隻記得她是個懵懂天真的小丫頭。這樣的小丫頭如今與薛淮有了牽扯,薛淮受難時求助的竟是她,這讓薑嫣陡然生出一種物是人非的蒼涼感。

懷著這樣一點蒼涼,她回到了青林閣。

正堂前,寶珍打著瞌睡坐在角落裡,聽見門口傳來動靜時猛地驚醒。

“姑娘,你總算回來了,路上可有遭人盤問?”寶珍迎上前來。

“沒有。”薑嫣順手抖了抖脫下的披風,壓低聲音問道:“雲祥呢?”

“孟姑娘困的厲害,我讓她先去睡了。”寶珍說著,接過薑嫣手裡的披風轉身要走。

薑嫣叫住她:“寶珍。”

寶珍回過頭。

薑嫣試探著開口道:“我今日在外麵偶然聽見小宮女們說閒話,似乎是在議論一位長公主,好像是昭寧長公主。”

“昭寧長公主……”寶珍轉過身子,攏了攏懷裡的披風:“她有什麼可議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