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最近挺開心的,皺紋都多了兩道。
“我上回去你們爸爸店裡,看到阿大也在,一問才知道,文榮也和你們爸爸一樣,開刻章店了。”爺爺最希望看到一家團圓。
“難怪好久不來了,都這麼忙,阿三也好久沒來了。”
“不是跟你說過了,阿三要回去解決當鋪的事情了,過年也不來了,怎麼這麼弄不拎清的?”奶奶皺著眉頭說,“上回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上回了,我和你們說,你們爺爺這幾天,天天出去撿垃圾,撿回來的飯狗都不吃,欣欣是挑食,但外麵撿來的飯都餿了還要給狗吃,也不能怪狗不吃,新燒的飯剩了,我說給欣欣吃,他不肯,非要放冰箱裡,拿餿飯給欣欣吃,還說聞過了沒餿,要不是在垃圾堆裡撿來的,他自己都可以吃的。”
於是,我們買來香腸,和爺爺說:“阿爹,你彆給欣欣吃撿來的飯,吃壞了拉肚子拉得地上都是了。”
爺爺轉頭就把香腸放冰箱,還說:“香腸是好東西,給狗吃浪費了。”
我們也不多說:“那給欣欣吃一根,剩下的你自己吃。”
爺爺應了聲:“好。”
可香腸一直放在冰箱裡,明明不放進去也不會壞掉,尤其是天氣冷了,外包裝還在,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壞掉。
可他還是偏要放冰箱裡,什麼都放,生怕會壞掉,會浪費。
漁網還是在門口過道上掛著,破了也補不好了,人老了沒那個精力,隻能多念叨幾遍,等暖和點,再把這個漁網修修好,去河邊抓魚。
韭菜長得也慢,幾天過去,還是老樣子。
“這點吃完,要等明年才能再吃了。”爺爺可惜不能在這搞一個溫室大棚,能在冬天也種菜。
奶奶忙碌著翻被子,翻棉襖,為冬天的到來做著準備。
爺爺坐在凳子上,燈也不開地吃著飯,見我們來就迫不及待要幫我們開燈開電視,牆角還堆著那個鐵的晾衣杆,很少用了,燈泡是新的,開關是舊的,往往撥一下還開不亮,我們試過幾次以後隻能讓爺爺來。
沙發上堆滿了雜物,都是箱子盒子,問裡麵放了些什麼,爺爺也說不清楚,有撿來的空盒子,也有放了一大包舊書的箱子,是我們小學時候的課本作業本,一直讓奶奶找機會賣給隔壁收破爛的,爺爺不讓,還都藏起來,放在這些箱子下麵,欺負奶奶個矮力氣小一個人搬不動,為的就是不讓奶奶偷偷拿去賣掉,隔三差五自己還要翻一遍,看看東西是不是還在。
這麼防備著,防的還不是錢,也讓奶奶哭笑不得。
更重要的東西,爺爺的存折,我們的獎狀,都在樓上放著,小學的獎狀還都是塑封過放在一個拉鏈袋子裡,以前睡在爺爺奶奶家,經常會拿出來看,看著這些獎狀,就像是看著我努力得到的榮譽。
沒拿三好生之前一直想要拿一張三好學生的獎狀。
隻要拿一次,我就知足了。
可現在,我覺得那唯一的一張三好學生獎狀不如不拿,它時刻提醒我,我為了它做了那麼多努力,可到頭來,帶給老師的隻是煩惱,煩惱三好學生名單變了,原來的好學生中會有一個拿不到了,該不給誰呢,不給那個學生投票少的,可投票少的按成績又輪得上,沒有我,就沒有這些麻煩事了,況且先前已經說過按投票來,想來想去才決定按投票來。
後來新學期班乾部又投票,老師也許沒想到,我還會拿那麼多票數,因為我一個人,改變整個班級的班乾部結構,即便如老師所說,相信我能做好,可最後還是懶得這麼去做,所以才會找借口隨便塞給我一個無關緊要的勞動委員。
我還是很開心能戴上兩條杠,彆人看見了又不會知道我是什麼班乾部,勞動委員和其他學習委員,紀律委員都是一樣平等的,可學習委員的成績退步了很多也還是學習委員,老師怕突然換掉更影響學習委員的心情和學習成績,紀律委員自己的紀律也沒有好到哪裡去,自己說完了就讓彆人都安靜下來彆說話好好學習,有人告狀,老師還是沒有把人換掉。
唯獨我這個勞動委員,我每天都和值日生一起認真打掃衛生,最後還要我去把垃圾都倒掉,就因為被看到一次站著和來接我的奶奶說話,老師就認定我在偷懶,我對這個勞動委員的職位心存不滿,在故意懈怠。
我的三好學生獎狀,老師也說過可以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