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嚇到妹妹了。
“老文。”妹妹拉長聲音試探性喊我,“我幫你撕泡麵蓋子吧。”
“嗯。”
我把摔疼的手貼到嘴邊,用力壓住就不會那麼疼了。
醜陋的麵容也都隱藏在手背後麵。
熱氣冒了出來。
妹妹幫我把麵端到麵前,去開她自己的紅燒牛肉麵,嘴嘟起來:“糊掉了。”
我鬆開手繼續捂著臉,用勺子攪動著麵條,湯又濺開來,好在戴著眼鏡,一片白茫茫的眼鏡片上又多了幾點油漬。
我退後一點,等眼鏡片上的白霧散去,下沙發去拔筷子。
靠近天井樓梯的牆內側上掛著一塊長方形鏡子,邊緣那一圈都是臟兮兮的,旁邊還有兩個放筷子的桶,懸空掛著,水可以滴到下麵。
妹妹喊我:“我也要筷子。”
我拿了兩雙筷子,出去拿水衝了衝又回來,給了妹妹一雙,挑起一口麵,吹了吹,低頭要下嘴吃的時候,聞到那味又不想吃了。
“老音,你有沒有聞到這泡麵裡有什麼彆的味道啊?”我忍不住要問妹妹。
紅燒牛肉麵被推了過來。
妹妹已經嘗了一口,開口道:“沒有啊,你嘗嘗看,少吃點沒關係的。”過來嗅了嗅我的麵,疑惑地看著我,“怎麼真的好像有味道,是不是水太燙,把這碗都給燙壞了。”
“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那就彆吃了。”妹妹脫口而出道,說完又看著我,“你不餓嗎?我剛才餓得肚子都疼了,不吃泡麵吃彆的吧。”
彆的?
沒想到要吃什麼東西。
我覺得是妹妹吃一碗泡麵還不夠,還想吃彆的東西。
“吃什麼?”我放下筷子,推開泡麵碗到桌子中間,免得再打翻。
“嗯。”妹妹吃著泡麵為難起來。
想要吃的東西太多。
有一樣,我是知道的。
蛋撻,5塊錢夠了,買原味的,一盒6個還能便宜一點。
不過,這樣就太奢侈了。
前天。
奶奶買的那一盒蛋撻吃剩三個,從肯德基出來就坐車給老爸送去,看老爸在忙,又馬上坐車回到了奶奶家。
老爸一個人吃了三個。
奶奶不領(照顧)我們兩個,那點退休金也肯定都是花在老爸身上的。
我的錢可以買三個,但我要存著,手上的錢本來就打算要花掉,既然妹妹要吃蛋撻,那就買蛋撻好了。
“你要不要吃蛋撻。”
我湊到妹妹身邊問她。
妹妹吃著麵急著回頭看我,把麵都塞進嘴裡後鼓著臉頰笑著說:“好啊。”
我跪坐在沙發上,靠著桌子邊,用手托著牙疼的地方,看妹妹吃泡麵。
妹妹卻不急著吃麵,要問蛋撻的事了:“我們什麼時候吃啊,買兩個,一人一個嗎?”
“晚上去超市的時候買吧,買一個,你吃,我牙疼不吃了。”我也不是特彆想吃蛋撻。
“那用奶奶的錢嗎?”妹妹有點擔心,“奶奶一定會讓我們多買一點的,那就浪費了。”
這個,我當然想到了。
“用我的。”我把5塊錢拿出來放在桌上,“等會晚上去超市,奶奶會在樓下等我們,我們上去後再從另一邊下來,跑去肯德基買了蛋撻再回來找奶奶。”
“我路上就吃掉。”妹妹想要更穩妥一點,可還是想要帶回家來慢慢吃,“要是能給個小勺子舀來吃就好了。”
那是買土豆泥,還有聖代會給的。
“不知道土豆泥,還有聖代好不好吃?”我忍著牙痛去說這些吃的,不能吃東西的時候特彆想知道那些東西的滋味。
妹妹聽我這麼一說,也來了精神,放下泡麵,油著嘴,隨手一擦就和我談論起來:“那個聖代,我感覺會好吃,上麵有草莓果醬,還有果粒的,我上回看到彆人買,給個小勺子,不過,用的就是甜筒裡的冰淇淋,多加一點草莓就要賣那麼貴,還不如吃甜筒,能買3個了。”
“那我們下回買土豆泥吃吃吧。”我倒是想嘗嘗看這個。
這種黏黏糊糊的東西看上去很好吃。
妹妹不喜歡,眼睛放光地看著我:“老文,你還有多少錢啊,我都用完了,隻有1塊錢了。”
“十幾塊。”我如實道,也不多。
妹妹抱著我的手臂,玩笑道:“老文,你真有錢。”
不算有錢。
我隻是平時也沒有買什麼東西。
妹妹周末在家,買零食棒冰吃的時候,我都忍著沒有買而已,加上我數學考試拿錢的次數比妹妹多一點,所以,我錢當然會多一點。
可我一年到頭不花,也攢不了一百塊。
當我有了四五十,我就覺得自己是大款了,在妹妹的甜言蜜語下,一起出去買兩個人的零食吃掉了。
剩下十幾塊不花。
花乾淨了就會不想再攢錢了,太慢,就沒有動力,這個道理我懂。
人活著,總要有一點希望。
算一筆賬,一天5毛零花錢,不算多,一年能有多少錢?
這筆錢,大家都有,甚至遠遠超過。
他們才叫有錢。
可他們沒有妹妹。
“我有。”我嫌棄地看著貼過來的人,抬起頭高聲道,“你先花完自己的錢,我有還不是花在你身上了。”
妹妹笑著說:“那你給自己也買啊,買兩份,我們一起吃多好,我買的時候叫你一起買,你自己不願意。”
她還有理由了。
我正要好好說教說教,奶奶進來了,一進門就朝我們喊:“麵泡好了怎麼不吃,等會玩,先吃麵。”看著我捂著嘴著急問,“阿大,你牙齒痛啊。”
我點頭。
“要不要拿塊毛巾過來弄點冷水敷著。”奶奶走過來眯起眼睛注視著我。
我搖頭,把麵推給奶奶:“阿娘,你先吃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