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裡來客人了,老爸的麵快要吃完,得知是刻章的活再扒拉兩口,喝了口湯就去放在門前角落。
“等個十分鐘,馬上就好。”
客人要買彆的東西,說等會來拿,離開的時候驚訝現在刻章居然這麼快就能刻好。
“是啊,現在都是機器刻章,除非你們一定要手工刻的,不光時間久,錢也更貴,我家老頭子還在刻的,以後有需要可以來找我。”老爸不忘借機拉攏潛在的客戶。
“好,以後有機會找你們,錢先付掉。”客人考慮周到,已經在掏錢,“免得晚來,讓你們以為我是捉弄你們的。”
“不會的不會的,拿的時候給好了。”老爸吃過幾次教訓了,可還是不長記性。
印名片。
一盒黑白的單麵,10塊錢,自己排版打印,A4的紙上左右各5張名片,打10張A4紙出來,正好100張。
老爸會用一台表麵畫著方格刻度線的機器將紙分成兩半,切名片的刀像是一塊長方體的鐵塊,底端是平的。
這個我和妹妹都試過,切不好。
老爸也不讓我們多試,免得禍害紙,名片要用到的紙是白色的卡紙,比普通紙貴多了。
當然還有更貴的銅版紙,還可以塑封,不容易損壞。
一般人最多是卡紙加塑封,單麵15,雙麵20。
這都是以前的價,純靠手工。
切名片要用到的那個機器,我們是會用的,有點重,老爸一隻手能搬動,我們要兩隻手,抱著搖杆,扶著彆的地方。
怕就怕這搖杆被我們拉斷。
這台機器整個樣子有點像老式電腦,不過迷你多了,將名片從上往下放,長方形的“顯示屏”上會出現整張名片的樣子,拉下搖杆,這張名片就會從底端滑落。
我和妹妹會幫忙做這活,很有趣。
可是,有人做了幾盒名片,價錢都是事先商量好的,也說好什麼時候來拿,都過了那個點大半個月了還是沒人來。
八成就是不要了。
貨比三家,他們可能到彆家去了。
可他們嫌貴當初就可以不做,買賣本就是你情我願的事情,又不是強買強賣。
不想貨比三家後再跑回其中一家下單,所以自作聰明,不付錢讓我們先做出來,反正他們沒有損失,等看到便宜的,不管我們這邊,直接去彆人那裡。
隻是為了省一點小錢,可能就是一兩塊,害得我們白白耽誤功夫。
成本再低也是要成本的。
這樣的人,還要名片來乾什麼?他們沒有一點底線。
我預祝他們生意大吉,然後東窗事發,從頂峰跌落穀底,所有人都冷眼旁觀。
最好再去踩上幾腳。
不過,這樣的人畢竟是少數。
“還是先給掉吧。”現在來的這位客人穿著西裝長相斯文,依舊堅持。
老爸在聽了老媽幾次三番的勸告下終於學乖了一些,不再客氣下去:“那就50塊錢吧。”
本來就是50塊,這麼一說好像便宜了一點。
我和妹妹起身讓到一邊,等爸爸收到錢過來,金盆也讓開。
客人走了。
爸爸過來坐下,開始排版。
我和妹妹走出去,站在門邊等著,金盆走過來小聲問:“你們不玩了?”眼睛瞥了瞥另外一台電腦。
那台,是舊電腦,也就能玩個掃雷,蜘蛛紙牌還有紅心。
這紅心我琢磨了一陣,就是比誰牌小,一局下來,牌最大的那個拿分高,最後誰得分低誰贏。
具體規則不清楚,沒贏過。
怎麼算分的也不知道,小心翼翼玩著,到最後一下子拿了很多分,排名又成墊底的了。
連電腦都玩不過。
正常。
“等會玩。”我望著外麵大街,下午的點,車輛不多,陽光旺盛,盯得看久了感覺額頭這裡有點痛,往地上看去,都是發亮的光。
“這電腦玩不了遊戲。”妹妹在和金盆解釋。
金盆奇怪道:“為什麼?”
妹妹不耐煩道:“什麼為什麼?你買個電腦不就知道了?”
確實如此。
想知道電視機,收音機裡麵是什麼,拆開來看看是最直接的辦法。
身旁無人可問,那就隻有動手。
“老文,你想不想吃棒冰?”妹妹湊過來問我。
我搖頭,眼看老爸要去拿圖章放進刻章機內,移門出去,熱氣席卷了我全身,喧囂的聲響在這一刻清晰無比。
路旁有樹,相隔幾米就有一棵。
門前一棵,對麵垃圾桶也有一棵,翠綠的葉子賞心悅目,鳥鳴卻讓人心煩不已。
在對麵的樹下站著一個人,手裡提著很多小竹籠子,那裡麵的小家夥知了知了叫個不停。
聒噪得很。
天熱,聽著這種聲音更是煩悶。
不過,我不希望下雨,夏天要是下雨,那這地上都是魚腥味,很難聞。
死魚也是一樣,下課跑出去,等回來就是一股汗臭味,尤其是體育課,大家身上都是臭的。
有男生借著聞味道這個機會,逮到人就聞,順便也可以去聞聞燕子同學,她身上不香,但也不是臭的。
“你平常都吃什麼?”男生笑著搭話道。
燕子同學看他不是專門針對她一個人來聞味道,沒給好臉色還是回了話:“和你們一樣。”
“那在家裡呢?”男生追問。
“我吃什麼,你買給我吃嗎?”燕子同學回位子坐下,拿出紙巾來擦汗,喝水。
我在位子上隨手一抹,汗都在手上,不用聞也知道是臭的。
不過,那男生問的話讓我有些在意。
難道平常吃進去什麼,身上就會帶著那東西的味道?
是不是和拿鹽醃肉,肉變鹹一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