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味了。
旁邊那個人很入味,和鹹魚一樣入味。
我往邊上坐過去一點。
他見了,眨了一下眼,拿起身前衣服聞了聞,頗有自知之明道:“是臭了,今晚得換了。”
什麼意思?
他經常幾天不換衣服?
這點我倒沒細細留意過,反正天一熱大家都是穿短袖,中袖。
長袖也有人穿,燕子同學就是穿長袖的,不過體育課後就把袖子往上挽起來一些,還是很端莊漂亮。
至於我,我喜歡長袖,因為短袖有時候會遮不住我右手上的胎記。
穿過一天短袖的裙子,和妹妹一起被老媽逼著穿的。
老媽是心血來潮,看彆人家的小姑娘穿著裙子可愛,就給我們這兩個還是短發的小姑娘買了兩條白色的裙子。
背後是拉鏈。
穿上去渾身不舒服。
右手上偏下的那個胎記會露出半截,班上人見了都會問我,這是什麼,死魚也問過。
他們難道沒見過嗎?
那個幾乎被全班孤立的女生,小娟,時常穿著看上去就不乾淨的衣服,幾天不換,麵色偏黑,總是對人笑卻還是被人厭棄,手背上很明顯的一個胎記,被人笑話說是沒有洗乾淨。
我不想穿裙子,不想被人笑話。
好在他們都長大一些了,知道我這是胎記後基本上都會這麼說:“是不是和小娟手上的一樣。”
我點頭不願多說什麼。
他們不會嘲笑,但也不曾有過道歉。
小娟還是被孤立,跟我和妹妹,還有另外兩個朋友會玩在一起,但她太過熱情,簡直熱情過頭,已經讓妹妹和朋友心生厭惡。
我被人盯著問胎記的事,小娟走過來,直接伸手碰我手臂,用力抹了幾下,笑著說:“你的和我一樣,都洗不掉。”
這是實話,可不中聽。
我勉強能接受,因為我自己不喜歡那些虛假的人,但她太過熱情,就顯得有那麼一點虛假了。
“你小時候是不是也是這麼一點點。”小娟視力很好,都是1.5,此刻眯起眼睛用大拇指和食指並在一塊給我比劃,“後來慢慢越長越大。”
我點頭。
小娟拍我背:“沒關係的,你的隻要穿長袖,彆人就看不到了,我的沒辦法,除非冬天帶手套,不過沒有長在臉上,就不影響我這張花容月貌的臉蛋。”
我還是點頭,看著她笑,想要跟著笑出聲,花容月貌?誇過頭了。
她或許也知道,說完這句話眼睛就低下了。
我原本是忍著不笑,看她這樣是真笑不出來,隻能忍著被她勾肩搭背的。
小學生,哪有什麼花容月貌,也沒有什麼魑魅魍魎,在我看來,班上同學沒有一個醜的。
大概是相處久了,看順眼了。
“死蚊子,你也要換衣服了。”死魚的話還是那麼討人嫌。
他湊過來聞我的衣服:“你的也臭了。”
我這才聞了聞,感覺是有點。
死魚伸手拍我一下,跳著離開座位,看著我笑道:“你還真信啊?”
不然呢?
是有點臭了。
“比你好。”我坐著回道。
他小心翼翼回來,厚著臉皮道:“這叫男子氣概。”
“哼。”我嘲諷道,“乞丐都比你有男子氣概。”
“我。”死魚語塞,不停抓著衣服揮動散熱,“算了,不和你計較。”
“臭死了。”我憋著氣轉向一旁。
他看我一眼,默默轉向另一旁繼續散熱,耳朵整個都紅了。
當然,我是故意這麼說的。
奶奶家門前的垃圾堆比他身上臭多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拆掉就好了。
自從換了位子,體育課回來,死魚就喜歡把臉貼在桌子上降溫,側著頭望著斜對麵。
我一回頭就能看到他那張大臉。
“死蚊子,你也試試。”他還敢勸我做這種一點都不雅觀的舉動。
嗯,是挺涼快的。
我在奶奶家試過把臉貼在桌子上,瞬間降溫,就是有點黏臉。
身上的味道,我也聞過了。
周末在爸爸媽媽家清水洗完出來,手臂上有一種很淡的米飯香,很淡很淡,可能因為沒用沐浴露,聞了幾次還嗅到了一點臭味。
不是狐臭。
彆人聞不到這種很輕微的臭味的,用沐浴露應該就能洗掉了。
廁所大一點,關上門不會再感到窒息的時候,我想,我會願意在裡麵多待一會,抹上沐浴露,洗得香香的。
現在最好不要出汗。
吃棒冰,是個好主意。
我手裡還有從金盆那搶來的1塊錢,這旁邊的布店裡沒有小布丁,隻有大布丁,1塊錢隻能買1根。
“不想吃。”我搖頭,“你要吃什麼,我陪你一起去買。”
“嗯。”妹妹和我走幾步到旁邊。
金盆也跟了過來,不敢跟太近,就在老爸店門前站著張望:“你們要買什麼?”
我和妹妹眼裡隻有棒冰。
終於選好了。
一個一個的小蘑菇棒冰,五顏六色,一小盒子裡麵有好幾個。
還隻要1塊錢。
我和妹妹一人拿了一個,看金盆咽口水,遞過去分他一個:“挑一個,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