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買強賣,還想做長久生意,妄想。
我們進了超市,看到崔文君在下排貨架拿了一根七彩大棒棒糖,是要10塊錢。
出來走在外麵街上。
文君打開包裝,問妹妹:“我掰一點給你吃。”
妹妹當然答應,看到吃的還有點欣喜。
我看得出來。
文君是近視眼,度數不深,兩三百度,平常不戴眼鏡,上課偶爾戴。
眼睛大而有神,不戴眼鏡不像近視眼。
她拿著棒棒糖彎下脖子,眼睛湊得更近,暴露了她的近視眼身份,可這是不是誇張了一些?
她的手碰在棒棒糖上試著掰了一下,沒有掰下來一點,很快拿開嘗了下手指。
沾上口水了。
我眼睜睜看著她用這手指再去掰棒棒糖,好在我早就說了不吃,不然現在說不吃,不是太不給彆人麵子了。
“很甜。”
崔文君同學笑眯眯朝我們說道,客氣地把棒棒糖遞出來,“你們也嘗嘗。”
這麼一看,她不嫌棄我們的口水。
而我們要是不拿她掰下來的那點棒棒糖,不是更不給麵子?
出爾反爾,沒理的是我們。
可彆忘了,我的妹妹不講理,眼看彆人這麼喜歡假客氣,那一點點喜悅消散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不怒自威的神情:“不用了,你掰不下來就自己吃。”
我知道,妹妹嫌棄她剛才那種舉動。
要麼大大方方給,要麼就遵照自己的意願,從一開始就不要多問。
是不是為了心安理得一些?
畢竟她的媽媽說了要請我們吃棒棒糖。
她的口袋還有張20塊的,露了一截出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讓我們兩個看到的?
“那我自己吃了啊?”文君同學鬆開手,眼珠子在我們兩人的臉上來回轉著,沒聽到回應已經把整個棒棒糖塞進嘴裡。
塞不下,分幾次塞的。
妹妹來我耳邊竊竊私語:“老文,我們還是回去吧。”
我也想。
可文君同學拿著吃過的棒棒糖遞到我們麵前,再次問我們:“你們真的不要吃?”
妹妹搖頭。
我也搖了頭。
文君同學還要把棒棒糖往我嘴上貼,牙又隱隱作痛,已經嘗過的棒棒糖變得黏糊糊的了,本來就不想嘗,現在更是不想碰一下。
我躲到妹妹身後,文君同學追過來,繼續盯著我的臉不放:“嘗麼,彆那麼客氣,快嘗一口,很好吃的。”
到底是誰客氣?
我是礙於情麵才沒翻臉,已經這樣客氣而又委婉地拒絕著,她還不明白?
難道非要我直接說,都有你口水了,又不是你媽,誰想吃?
我媽都不吃我和妹妹剩下的。
老媽沒編謊話,比如說是想讓我們兩個多吃一點才不願吃的,而是直接說,有口水,臟。
這是親媽嗎?
是。
很肯定,這就是親媽。
文君同學要是被我們兩個直接拒絕,按她的性子肯定會覺得沒麵子,還可能去學校裡大肆宣揚我們不給麵子的事情,說我們好心當驢肝肺。
那我們找誰說理去?
所以退一步,海闊天空。
可她偏要步步緊逼。
我真是受不了,要是我牙一點也不痛,我可能就會給她這個麵子,咬住棒棒糖,直接咬碎一塊下來,咬不碎我也有彆的辦法。
旺旺碎冰冰。
不知道大家吃過沒有。
捏住兩頭,猛地往大腿上撞去,一分為二,妹妹一半,我一半。
我們都喜歡上半截。
吃冰凍的,拿著不凍手。
為此,吵過不少回,我難得吃回上半截,吃的時候都不舍得把冰咬碎,要慢慢吮吸著吃完。
這棒棒糖,文君同學經常吃吧。
所以,我用這種方法,將棒棒糖摔成碎渣渣,她應該不會介意吧。
當那令人討厭的東西再次貼近我的嘴邊,我牢牢盯著準備搶過來動手。
我還要說一句話:“既然這麼想分給我們吃,乾脆分成小塊來吃,還方便放嘴裡呢。”
如果沒有妹妹,我將沒有一個朋友。
這個時候,是妹妹出聲止住了我的怒氣:“我想嘗一口。”
崔文君馬上轉移目標,笑著把棒棒糖讓開了妹妹。
我看著妹妹嘗了一口,說了一句:“好吃。”又很不客氣地把所有地方都嘗了一遍。
太臟了。
這是我的真實想法。
我沒有辦法接受彆人全部嘗過一遍的東西。
可妹妹卻可以做到,就連打針吃藥,抽大小血這種事,她都眉頭不皺一下挺過來了。
現在,她忍著厭惡感,在嘗完後舒展眉頭笑著遞出去:“我嘗好了,該你了。”
妹妹都不嫌棄,崔文君居然嫌棄妹妹。
“不用不用了。”文君同學顯然沒有料到妹妹會這麼做,驚訝之餘下意識把手都抬了起來,將棒棒糖推給妹妹道,“你喜歡就都給你,我還有錢,可以再買。”
那早乾嘛去了?
不是我們非要吃的,是她想要省錢,又想要裝大方,一切都是隨她的意思在走啊。
怎麼就不要吃了呢?
有錢還真是好,說浪費就浪費,這嘗一口不吃才叫浪費。
妹妹不會慣著,因為連我也沒有被慣著幾回,當然這回應該算。
旁邊就有垃圾桶。
妹妹果斷走過去,朝崔文君道:“你不要了,那我也不要了,扔了吧。”
沒有留反悔的餘地,話音剛落,棒棒糖就進了垃圾桶。
文君同學覺得浪費,又覺得可能是她哪裡做得不太對,小聲道:“你還沒問你姐姐要不要吃呢?”
“問什麼,她說了不要。”妹妹脾氣上來,誰也攔不住。
我去妹妹那邊,拉著她的手。
妹妹借著翻臉的機會要離開:“你媽不是給了你錢,想買什麼就買什麼,不用這樣分給我們吃。”
這話說得很明白了。
崔文君裝傻:“你們彆走啊,我還有20塊可以買吃的,你們要吃什麼,我給你們買,你們把我棒棒糖扔了,我都沒讓你們賠我。”
“賠?”妹妹回頭道,“賠什麼?你自己不要吃的?我幫你扔了而已,你還沒謝我呢。”
這麼一說,文君同學就來眼淚了:“我一開始真的掰不動,不然早分給你們了,我吃棒棒糖就是喜歡吃一整個的,七彩,七種味道,隻有整個塞嘴裡才能一下子嘗到所有味道。”
我和妹妹等著她說完,看她哭,有所動容,可還是覺得她矯情。
她就是覺得她自己是最乾淨的,而彆人都是臟的。
“不塞嘴裡也可以嘗到所有的味道。”
我觀察過那棒棒糖的形狀,一圈一圈,每一圈都會有七種味道,“隻要從最外麵開始吃起就行了。”
這是實話。
“我又不知道。”她哭得厲害,在大街上流著眼淚不肯走。
我和妹妹不吃這一套,轉身就要走。
她還是站在原地,抬頭喊我們:“你們彆走,到晚上,我媽媽會先送我回家再去搓麻將,到時家裡隻有我一個人了,有人陪著,她才會讓我晚上出來,才會……不去搓麻將在店裡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