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來了。
幾天不見,遠遠看過去,臉上沒有一點笑容,麵色憔悴。
“媽媽。”
我喊了一聲,老媽才留意到我,問我爸爸和妹妹在哪。
我帶老媽進去坐下,隨口問了一句:“外公怎麼樣了?”
老媽沒有回答,我抬頭去看她,發現她的眼睛紅了,看來是不怎麼樣。
或者說,還能怎麼樣呢?
“過幾天,等外公出院回家了,我帶你們去鄉下一趟,看看他。”老媽低下眼看著我,一字一句說得很慢。
好像是去見最後一麵了一樣。
很沉重。
“嗯。”我低聲應下。
目前來說,沒有重要的事要做,除了泡泡龍,去看外公之前肯定能升到泡泡導師了,那我就心滿意足了。
隻要穩定在這個等級,我就會一直有種“我是高手”的虛榮感。
雖然這個號還是妹妹玩得多。
可我們是一體的。
妹妹在玩,我在看,就好像我自己在玩一樣,妹妹不在的時候,我偶爾玩上幾把,久久未能單獨掌控電腦,生疏的感覺讓我的手變得僵硬,我竟然害怕一個人玩遊戲,怕輸,怕掉分。
怕妹妹生氣。
妹妹大方讓給我玩,我都不敢了。
她恨鐵不成鋼,讓我以後都不要玩遊戲了,我生氣的時候不計後果,說:“不玩就不玩,我看你玩。”
可是,她在玩隻能一個人玩的小遊戲時,我覺得那遊戲不好玩不好看,說了換遊戲玩,她不肯聽非要繼續玩下去,我又恨不得把電腦搶過來。
因為電腦,我們爭吵過無數次。
要是有兩台能玩的電腦,可以一起玩就好了,隻要妹妹和我一起玩遊戲,那我就不怕輸了,這種事我們也探討過。
我們組隊,將會是所向披靡。
不組隊,分成敵對的兩組,那我們也不會輸,因為不管如何,我們其中一個總是贏的。
遊戲,妹妹贏,我輸,我也會開心。
可生活,並不是遊戲。
人們計較輸贏,計較得失,哪怕是親兄弟,親姐妹也不例外。
我們坐下,老媽見老爸不在,埋怨道:“肯定是又去抽煙了。”
我怎麼嫁了這麼一個人,彆人家老公哪個是成天搓麻將,一件事都不管的?
這後話,我從老媽嫌棄的眼神裡看出來了。
爺爺奶奶聽了不出聲。
我望向廁所那邊,試圖解釋:“阿爸去上廁所了。”
老媽問:“去多久了?”
我說:“沒多久。”
老媽還是滿臉失望:“肯定是在廁所裡抽煙,在家裡也是一樣的,叫他彆抽,弄得整個廁所裡都是煙味,他倒好,說了不抽,把門一關,窗一開,以為什麼事都沒有了?”
我也不出聲了。
這點,我也討厭。
因為外公的事,老媽現在正憋著一股氣呢,奶奶雖然一聲不響,可還是受了老媽白眼,畢竟老爸是奶奶的兒子。
至於爺爺,把一切想得太簡單,甚至可以說,有點大男子主義,是個固執守舊的老頭。
他對奶奶說過一句話。
“你不用去廠裡上班,在家帶帶孩子,我能養你們。”
可奶奶非要去,爺爺還是拗不過奶奶。
馬說到底就是一匹馬,再犟也比不上凶狠的母老虎。(爺爺屬馬,奶奶屬虎)
可老虎愛孩子。
虎毒不食子,要不說這話是怎麼來的呢?
一個人養家能養一時,可養一輩子還是有太多難以預料的事情發生,馬馱一輩子貨物又能有什麼大出息?
如果不考慮這點,那就不是為了孩子和妻子著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