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也不會。”我的腦子裡已經能想到麵對妹妹提起死魚的景象了,根本開不了這個口,不知道從何說起,怎麼說都好像有點奇怪。
那他自己去說呢?估計已經沒有這個膽量了,越長大,越膽小。
我不是膽小,而是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就好像是硬要把兩個不熟悉的人湊合在一起。
不熟悉。
靈光一現,我明白了什麼,恍惚間又聽到死魚這麼說:“我和你妹妹又不熟。”
不熟。
是啊,他們不熟。
我卻一直以為死魚和我妹妹也是熟悉的。
我,妹妹,我一直把我們兩個當做一個整體,不懂的事,有一個懂了,說給另外一個聽,很快就能弄懂。
不管多難的題,總能在說第二遍的時候開竅。
因為妹妹不許我說第三遍。
不會的也就不會了。
如果我們互相討論學習,而不是吃什麼,成績都會顯著提高。
但我們在放學後,除了交流必要的作業,不談學習,隻談彆的,有太多可以談的東西,為什麼非要挑讓我們厭煩頭疼的呢?
好了之後,隻會要求你更好。
名次上去了不能掉下來,隻能一次比一次好,那第一名如果次次是第一名,家長還會覺得你是在進步嗎?
保持第一名,是要承受很多壓力的。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在家長眼裡就是這樣,所以當第一名降到了第二名,這就是錯,而這種錯是不容許的。
數學老師就是這樣嚴格要求她的兒子。
不過,他確實是聰明,還肯努力。
高中去了市裡的重點高中,大學也如願以償,上了一所名校。
那是天之驕子,滿腦子都是有關學習的事,不像我們這些混日子的,一會想這個,一會想那個,萬變不離其宗的,是吃什麼。
妹妹喜歡吃什麼,我知道,基本上很多東西都是我們共同喜歡的,至於彆人喜歡吃什麼,就連死魚,我也不是很清楚。
雞腿,大家都愛吃。
一周就盼什麼時候吃雞腿。
至於彆的。
自從他被妹妹爆發的狠勁嚇到,似乎是知道女生不好惹,一下子收斂很多,可身體裡的多動基因讓他管不住手和嘴。
惹哭女生也是一件麻煩的事,所以,他不能去找班上容易掉眼淚的女生。
比如那個曾和我當過半年同桌的女生,漂漂亮亮柔柔弱弱的,說話很有條理,聲音很動聽,換了新的男同桌便忍受不了那人的聒噪,哭著在上課時向老師告狀:“老師,他一直煩我,說我是天才,天天被人踩,還說我是天使。”
天使,帶白色翅膀的,數碼寶貝裡的天使獸,進化,還有,天女獸,進化,最喜歡這兩個了,因為厲害。
這能被那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長相又賊眉鼠眼的人說成什麼?
“他。”女同學哽咽道,“他說我是天使,天天要拉屎。”
全班哄笑,老師嗬斥後,當著全班同學的麵批評那個男生。
說再有下次,直接請家長帶回去。
活該。
他那根本不叫賊眉鼠眼,叫猥瑣,果寶特攻裡的甘蔗賊眉鼠眼多可愛啊,是個弱智。
死魚竟然還敢在下課後學他:“死蚊子,你是天才,天天被人踩,你還是我的天使。”笑了下咧開嘴,“天天要拉屎。”歪頭盯著我看,我都不想理他,他還要一直看,“哎,你怎麼不哭啊,不好玩,一點都不好玩。”
上課鈴聲響了。
我坐在位子上沒有任何動作,左邊有人,右邊也有人,妹妹無精打采,死魚一直翻著一雙死魚眼看上去沒什麼活力,他們有相似的地方,可他們並不熟識。
哪怕我熟悉他們。
原來。
我是我,妹妹是妹妹。
現在我在中間,我的左邊,右邊,都是我熟悉的人。
那有一天,妹妹的右邊多出了一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