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冷啊。”來到樓下,奶奶看著我們身上的衣服就要動手幫忙整理。
妹妹嫌棄奶奶這種行為,不耐煩地走到一邊:“時間要來不及了,我們要走了。”
“知道要來不及,下次就快點。”奶奶幫我整理著,背對妹妹說教著,“今天還早著,你們學校裡要大合唱比賽是不是?穿得整齊點。”
“我們班還要換衣服的。”妹妹原本打算把衣服放學校裡,免得帶回來後被奶奶嫌棄都要十一月份了,還穿短袖,是想要凍死個誰?
可買衣服的錢是和爸爸討的,爸爸還問我:“你們班怎麼不用買衣服?”
“我們班的同學都知道省錢。”我也不喜歡搞這些名堂。
爸爸卻不覺得花錢搞名堂是多餘的,還要誇大其詞說:“到時候你妹妹班一出場就是光彩奪目,第一名肯定是他們班的。”
“是就是了,也不知道他們班的人怎麼想的,買條短袖穿,到時候冷得生病了,還要多花個看病的錢。”我生氣,我就要說嘲諷他們的話。
老爸的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短袖子啊,你們大合唱比賽在什麼時候?”
“十月份下旬。”妹妹回答說,“短袖子便宜一點,到時候冷,還可以穿校服的。”
“校服套在外麵,拉鏈不拉上來,看上去就是亂糟糟的,拉上來,裡麵穿短袖,也看不到差彆。”我就是不喜歡這種搞花頭的小動作。
妹妹卻能很輕鬆地接受:“穿就穿了,反正到時候要冷就大家一起冷。”
“要死也一起死。”我笑了。
妹妹問我:“你們思想品德老師長什麼樣子?”
我記不住名字,隻說:“胖胖的那個男老師。”
妹妹說得越發激動:“那應該和我們班是同一個老師,我們都叫他小胖子,他和我們說,如果有一天世界末日了,那大家一起死了,一點也不可怕,但要是大家都死了,就你一個人活著,除了你,沒有彆的活人,想一想,是不是更可怕。”
“嗯嗯。”我表示認同,“一個人不行,如果有兩個人,再有吃不完的東西,那就還好了。”
妹妹說:“那不是伊甸園的故事?”
“什麼伊甸園?”老爸拿錢給妹妹,叮囑說,“你要小心彆著涼了,你手臂和彆人不一樣,來,抬抬看,現在能抬起來了嗎?”
妹妹不願試。
老爸偏要讓她當場表演一個:“來,抬一個我看看。”
還是不好,又能怎麼樣?
本就不可能恢複如初,知道了也是自尋煩惱。
妹妹要靠右手借力托著才可以將左手舉過頭頂,隻用左手,要靠甩的才行,不甩,慢慢往上舉,舉到一半就像是卡住了一樣,拚命往上抬也抬不上去。
神經問題,好不來。
“左手要多動動,你看你,右手經常寫字鍛煉,是不是就要比左手好多了。”爸爸光是說。
妹妹也光是嘴上答應下來:“知道了,知道了。”拿了錢就不和他廢話了。
我知道,右手能慢慢好起來是沒辦法的事情,哪怕動的時候再痛也要忍著,因為右手要吃飯,要寫字,但左手抬不高,又不是沒有了,日常生活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最多是搬東西的時候會一邊高一邊低,彆人見了也不會讓妹妹搬了,正好。
奶奶來爸爸店裡時,提起了我們和奶奶說的學校要辦大合唱的事情,爸爸就把統一買衣服的事告訴了奶奶。
奶奶當場就罵罵咧咧地說著老師的壞話,見到妹妹就問:“大合唱的衣服發下來了沒有?”
“沒有,阿娘你要乾什麼?”妹妹有不好的預感,怕奶奶把衣服拿去改一改,改得不合群了。
奶奶也不會做這種事,還是要說出來讓妹妹放心:“我又不乾什麼,發了就拿回來,我幫你改,該洗一洗。”
“不用洗,就穿一遍。”妹妹不同意。
奶奶更不同意:“穿一遍就扔了?”吼著說,“好幾十塊錢呢,你們爸爸開店賺錢不容易。”
妹妹聽夠了爸爸的關心,不想聽奶奶關心爸爸的話:“那就等比完了再拿回來洗乾淨。”
“不行的。”奶奶一口回絕,“誰知道買來的衣服彆人家有沒有地上丟過,踩過,洗乾淨點再穿又怎麼了,我保證,不會給你洗壞的。”
可小時候,媽媽想要搶走妹妹手裡的小棉襖,奶奶站在媽媽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