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妹妹還記得。
我也沒有忘記。
“衣服到了,你不洗就穿了?”隻有我和妹妹的時候,我問過她,“你就讓奶奶拿回去洗洗乾淨,她不會改長來的,真改長了,我們也可以剪掉。”
妹妹也隻是記恨以前的事,試著放下:“那好吧,你和奶奶說,就是洗乾淨點,不能亂動。”
“好。”我答應了。
奶奶也答應了。
洗乾淨的短袖衣服裝進了手提袋裡,疊放得整整齊齊,還被熨燙過,媽媽親自動手,由我們兩個擔當監工,不一會就順利完工,摸上去燙燙的,煥然一新,不對,它本來就是新的。
“說了,燙燙更挺一點,這上麵的皺痕是不是都沒有了,穿出去肯定是最好看的,還不讓我燙,不讓我燙,現在開心沒有?”媽媽憋不住氣,也憋不住笑。
妹妹也滿意地笑了:“這樣燙一下,是像新的一樣了。”
一切準備就緒,終於等到登台比賽的這天了。
我站著任由奶奶整理,眼睛看向彆處,看到了一個和師爹很像的人,因為剛見過師爹不久,所以腦子裡還有師爹的印象,可見過次數不多,不能確認。
“阿娘,那個是不是師爹?”
奶奶看了眼就認出來了,大聲喊了句師爹。
或許是因為不記得師爹的名字。
師爹回頭,疑惑誰在喊他。
奶奶看了正臉更確信了,走過去打起招呼:“我是阿五的娘,好久不見了。”
“阿五的娘,是是,是好久不見了。”師爹看著奶奶問,“你身體看上去還很硬朗,過了年要幾歲了?”
奶奶得意地比劃一個七:“過了年就要七十三歲了。”
師爹驚訝道:“七十三了,看不出來,你還很年輕。”
“年輕什麼,頭發都白了,牙齒都掉得差不多了。”奶奶樂嗬嗬地笑著,看看師爹手裡的早飯,“買鍋貼回去啊。”
師爹看著奶奶不停嚼動的嘴,勸道:“沒了牙齒是不方便,我就是裝的假牙,也可以吃吃東西,你也要去裝一副。”
“我剩下來的牙齒還可以咬咬,等都掉了就去裝一副,一副好幾千塊錢吧。”奶奶動了裝假牙的心思。
可馬上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是要的,再好點的也有。”師爹和師娘的退休金比爺爺奶奶高,加上不用撫養孫女,存下不少。
奶奶回頭看了看我們,催我們:“你們先去上學吧,我再和你們師爹聊會。”
“阿五家的兩個女兒。”師爹反應過來,“剛才還沒看到。”
我們走過去和師爹打招呼:“師爹。”
奶奶朝我們使眼色,怕我們過來打招呼耽誤去學校的時間。
我們心裡有數,和師爹要打招呼。
師爹笑著和奶奶說:“國慶的時候,月妹帶她們來看過我們了,我們的孫女也打電話來,過年的時候回來住上幾天,這不,她奶奶開心,一大早上就要吃鍋貼,腿腳不好,我就出來買了。”
“是,是要買來吃,孫女回來了是好事,熱鬨點。”奶奶說著就催師爹快回家去,“不講了,你快點回家去吧,鍋貼要冷掉了,冷了就不好吃了。”
“那,阿五娘,再會,文文還有音音,你們也再會。”師爹打完招呼就笑著要走。
“師爹再會。”我們也主動道彆,在我們心裡,師爹也借錢給了爸爸媽媽,自然是好人。
奶奶站著,聽師爹提起孫女時的滿臉笑容自然而然想到了她一直牽掛著,卻見不到的人,嘴上小聲念叨著:“今年啊,過年的時候,不知道阿四回來不回來。”
我和妹妹看著奶奶唉聲歎氣的模樣,不懂安慰,隻能勸說:“阿娘,我們走了,你晚上還是在藥店門口等我們?”
“知道了。”奶奶揮揮手,“走吧,不是說要來不及了。”
我們騎上車離開,路過藥店,看了眼裡麵的鐘表盤,比平時晚了五分鐘而已,騎快點,到學校還是算最早的那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