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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已確診係統性妄想症,住院辦理了嗎?】
【確認入住404病房,責任醫生****。】
強烈的白色光束直射白晝,她剛剛睜開的眼睛下意識地眯了起來。
兩名帶著口罩的人在頭頂晃來晃去,他們似乎沒有發現白晝已經醒了,仍在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白晝感覺自己的身體極沉。
一個冰涼的東西攀上她的手腕,如螞蟻般細碎地撕扯著她的血肉,鑽進她的身體,嘗試和她的靈魂契合。
她下意識想要擺脫,身體卻連挪動手指都做不到。
其中一人低下頭,對上白晝眯起的眼睛。
他擺了擺手,另一人立刻會意。
【已注射鎮定劑——】
白晝感覺自己的手背一涼,隨後眼前一花。
費力睜開的眼睛昏昏沉沉地再度閉上。
這種感覺很奇怪,明明自己的身體不受控製,但是她的意識是清醒的。
她有知覺,能感受、能聽到。
白晝感覺自己被抬到了擔架上,一搖一晃地被人送進了病房。
那些人極不憐惜病人,拎著她的四肢將她扔在了床上。
砰地一聲,應該是房門被關上了,房間裡又變得一片寂靜。
大約一分鐘後,一男一女交談的聲音冒了出來。
他們將白晝夾在了中間。
女聲顫顫巍巍地說:“你確定要嚇唬她?她看上去快死了。”
“哪有這麼容易死。”男聲滿不在乎。
“我還是有些擔心……”
“怕什麼,這都能死以後的日子她更過不了。”
“好吧,真可憐,她乾了什麼被注射了這麼多鎮定劑。”
“那些人說她什麼時候醒?十分鐘?”
“差不多到時間了。”
“那我們趕緊藏好。”
白晝默默聽著對話。
她沒有生氣,反而覺得這些人挺有意思的。
事實也正如他們所說,幾分鐘後,白晝原本動彈不了的身體逐漸恢複。
她嘗試著挪動手指,成功了。
白晝慢騰騰地睜開眼睛,想看看兩人會怎麼嚇唬她。
——兩張猩紅的麵具驟然出現在她的視線裡,雪白的獠牙、漆黑的嘴唇,冰涼的鮮血滴落在她的臉上,順著臉頰滑落到枕套上。
腥味直達大腦,令人作嘔。
就這?還不如她以前殺的變異植物恐怖。
六目相對。
白晝透過麵具看到麵具之下清澈的眼神。
……真的是很單純地想要嚇唬她。
右邊的人見她沒有反應,猛地俯身,喉嚨裡發出低低地嘶吼。
左邊瞅了他一眼,猶豫了一會兒,也學著他的樣子嚇唬人。
白晝不由得想到了曾經在她身前撒歡的變異小獸。
怪可愛的。
她覺得再不動手這些粘稠且難聞的血漬能糊一臉。
一想到還有洗臉這件麻煩事兒,她就覺得不耐煩。
她猛地抬起雙手,掐住他們纖細的脖頸,控製好了力道往下砸。
兩人毫無防備,被捏了個正著。
鐵絲床哢嚓一聲,夭折斷裂,麵具碎裂,稀稀拉拉地掉在地上。
他們的手在半空中揮舞著,極力擺脫白晝的控製,卻被她死死地按在床板上。
麵具碎片將他們的麵頰劃傷,深深嵌入了血肉,鮮血染紅了白色床單。
白晝稍稍鬆了鬆手上的力道,讓他們得以喘息。
她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兩人。
——右邊的男生天然一頭黑色小卷毛,看上去剛成年。
——左邊的女生白白淨淨,長相乖巧,杏眼裡閃著淚花。
白晝歎了口氣。
半大的熊孩子。
……
片刻後,白晝占領了小卷毛的床鋪,而他被迫認領了那張斷裂的鐵絲床。
他哭喪著臉看著床單枕巾上的血漬。
女生乖巧地捧著臉盆和毛巾站在白晝床邊,等著她洗臉。
她甚至來不及處理自己臉上的傷口。
白晝隨意地擦了把臉,瞥見她臉上還在滴血的傷口,於是將毛巾翻了個麵,遞給她。
“擦擦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