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抬眸,眼中閃過驚訝,接過毛巾,一言不發地清理傷口。
小卷毛還在收拾床鋪,當即跳了起來。
舔著臉湊過來說:“我也要我也要。”
白晝斜睨了他一眼:“……爬。”
真當她不知道誰是始作俑者了。
卷毛:嚶。
*
房間裡潮濕陰冷,幾床薄被子也濕噠噠的,比最差的地下室還要潮濕幾分,就像住在水下一樣。
白晝嫌棄地把他們卷到一邊。
驟的,她的動作一頓。
有一股充滿惡意的氣息正在緩慢地靠近他們的房間。
啪嗒,啪嗒。
好像有什麼東西抽打在牆麵上。
室友們的麵色頓時煞白,忙不迭地回到了各自的床鋪上,動作熟練得仿佛排練過很多次。
抽打的聲音距離他們越來越近,直到最後完全停在了他們門口。
白晝看到室友們的身體在止不住地顫抖。
門外的生物停頓了幾秒。
砰。
砰。
砰。
破門板外傳來三聲巨響。
尖銳的嗓音透過門板穿了進來,是個女人的聲音。
——說是女人的聲音並不準確,混雜的聲音裡又夾雜著粗狂的音調。
【查、房!】
那聲音不像人類能發出的,直擊大腦,如同靈魂間的對話。
白晝的大腦翁鳴,似千萬根針刺在她的腦仁一般。
然而室友們的表情卻很正常,好像疼痛的隻有她。
大門被砰地一聲推開。
破門板無力地撞擊著病房的牆麵,似乎在做無聲的抗議。
一個人型的生物慢悠悠地晃了進來,走廊地光亮自背後照射而來,拉長的影子墜在潮濕的地麵上。
白晝離門最近,她一眼便看清了這個扭曲而詭異的生物——同時擁有著人類的上半身和章魚的下半身。
怪物勉強將自己的身體塞進白色的護士服裡,臃腫的觸手被擠了出來,好像一個過度肥胖的人穿了件小碼的衣服一樣違和。
潮濕扭曲的觸手在地麵上蠕動前進,人型的上半身則扭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死死地盯著他們的方向。
陰暗惡心。
比白晝曾經見過的怪物都要惡心。
她生理性地皺了皺眉。
怪物煞有介事地扶了扶頭頂的護士帽,彎腰鞠躬。
室友們熟門熟路,也跟著它的動作一起欠身。
【感謝至高、偉大的存在恩賜。】
“感謝至高、偉大的存在恩賜。”
他們動作熟練地像是已經刻在了骨子裡一樣。
白晝微微睜大眼睛,某一時刻,她仿佛看到有一束光芒投射在三人的頭頂。
除了室友們,就連那個怪物的表情也變得放鬆。
白晝極度排斥那股力量,她感受到那是一股無比惡寒、陰冷的力量。
她相信自己的直覺,沒有禱告。
怪物護士察覺,抬眼盯著她。
白晝瞄見它的眼珠子正在滴溜溜地轉,來回打量著她和卷毛。
怪物護士嘩啦啦地翻著手裡的花名冊。
【不、對!】它尖聲叫嚷起來。
怪物的語調很奇怪,口齒不清,和它剛才順溜的禱告詞完全不同。
它一邊嚷嚷著一邊欺身上前,那張怪異的麵孔湊到北哲麵前,距離他的鼻尖不過一指的距離。
北哲甚至能聞到它身上散發的腥臭味兒。
他的牙齒不自覺地打顫。
【床位、不對。】
怪物護士一張嘴,一股臭味撲麵而來,北哲差點被熏暈了,好半天說不上話。
【死!】
霎時間,死亡氣息自它身上散發出來,將北哲裹緊。
在地上蠕動的觸手攀向他的床鋪,脆弱的金屬發出咯嘣咯嘣的聲音。
觸手纏上北哲的脊背,黏液在他的後背留下一道道痕跡。
北哲被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僵坐在原地。
“你弄錯了。”
就在觸手即將纏繞住北哲的喉嚨的時候,白晝突然出聲。
怪物頓了頓,扭頭看向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