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轟隆!”
一道閃電劃過長空,豆大的雨點打在樹葉上,濺起點點水花。
平兒中午念叨的那場雨,竟一語成讖,下了下來了。
木屋內,張雲逸和尤氏慌忙整理衣裳,冒雨跑了出去。
一路跑到登仙閣與夾道間的小路上,二人已如落湯雞一般。
尤氏與張雲逸揮了揮手,正欲踏上樓前便道,天空恰巧一道閃電劃過,點亮了夜色。
就著轉瞬即逝的光亮,張雲逸瞥見纖毫畢現的尤氏,正準備言語調笑,卻見她一個閃身,突然躲進了小路旁的灌木叢中。
張雲逸忙側身向前看去,隻見賈珍正雙手舉過頭頂,彎腰駝背,小跑著直奔天香樓而去。
他暗道一聲僥幸,因臨走前瑞珠提醒,他擔心雨下的太久,瑞珠會打傘來找,這才冒雨趕回。
若非如此,這雷雨轟鳴,自己又沒及時趕回來,恐怕就算瑞珠聞訊,鬨出的動靜再大,自己也未必能夠聽見。
想來賈珍之所以冒雨趕來,也是這個打算。
“珍大哥!”見尤氏浮凸有致的身形,已然深藏灌木之中,張雲逸連忙快步上前,放聲喊道,“這麼晚,珍大哥莫非有事找我?”
賈珍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循聲看去,隻見張雲逸從院牆旁的小道上跑了過來。
“呃……是!”他下意識的答應了一聲,隨即一臉疑惑道,“賢弟怎麼在這?”
“小弟素來有夜跑的習慣,沒想到這雨下的這麼急。”
“原來如此……”
賈珍懊惱不已,他隻將張雲逸當成錢袋子,生活起居上的事全權委托了尤氏,所以未曾留意這些細節。
所謂行凶大多乘雨夜,正如張雲逸所料,這種天氣雷聲轟鳴,暴雨傾盆,最是掩人耳目的時候。
他聽到雷聲便著急忙慌的趕來,甚至都沒來得及找傘,不成想好巧不巧,竟然碰上了張雲逸。
一麵暗罵不走運,一麵後悔沒關心過這個表弟的生活起居,以至於有此失誤。
張雲逸瞥了眼院牆旁的灌木叢,高聲催促道“珍大哥既然有事,咱們還是進屋去說吧!”
他生怕聲音傳不進天香樓,又提高了幾個聲調。
做好事不留名,可不是他的性格。
眼見著事不可為,賈珍隻得跟著他進了登仙閣。
早在他叫住賈珍之時就已經驚動了瑞珠,進門時她正從樓上下來。
張雲逸不理她驚疑不定的眼神,連聲吩咐道“香菱膽小,就彆喊她了,你去拿條乾毛巾,讓珍大哥擦擦。”
按理,這種情況應當讓丫鬟幫忙擦拭,不過張雲逸卻不願自己的女人,這般服侍彆的男人。
少頃。
瑞珠上樓拿了兩條毛巾,來到張雲逸麵前,他伸手接過,扯了一條扔給賈珍。
擦拭了頭上的雨水,開口道“珍大哥冒雨前來,莫非有什麼急事?”
“這……”賈珍一時語塞,轉而靈機一動道,“方才聽你嫂子說,賢弟竟給了她一成雪花綿糖的利頭,無功受祿,賢弟給的又實在太多,哥哥心中慚愧,這才著急忙慌趕來道謝,不曾想竟突降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