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每次和這個年輕人聊天,總能收獲許多意外驚喜。
這次他又有什麼不一樣的高見嗎?
“大伯,您仔細分析一下現在的形勢,難道就沒發現什麼嗎?”
謝餘問道。
於騫仔細想了想,開口問道:“你指的是什麼?”
“角力!太皇太後和陛下之間的角力!而這件事,便是他們相互試探的借口與理由罷了。”
“太皇太後用太子和她在朝堂上的影響力威脅陛下!一旦陛下做出突破太皇太後底線的事,那太皇太後就要上演逼宮戲碼!”
“而陛下呢……也希望藉由此事,拿住太上皇的把柄。以此作為要挾太皇太後的籌碼!”
“雙方相互試探,誰都不敢輕易動手。所以這事情,便僵在了這裡。”
於騫點了點頭:“你分析得不錯。所以在聽說阮朗死了的時候,我第一反應便是太皇太後的人下的手……”
“而陛下將那王堯保護起來,其實也是不希望這最後的籌碼也消失掉,對嗎?”
“沒錯!”謝餘點了點頭。
能混上高位的,有幾個簡單的?
謝餘能看出來的局勢,相信於騫也不會完全沒有察覺。
“可是……如今這局麵,說是平衡,實則凶險萬分!太皇太後和陛下……都在玩火!一個不小心,就是萬劫不複的局麵啊!”
“我和幾位閣老商議了許久,大家對此都沒有太好的辦法。總不能……我們安排人,將那王堯給殺了吧?倘若真如此,那陛下一旦知曉,怕是再也無法收場了!”
於騫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釜底抽薪!
把那王堯乾掉了,此事自然就成了“無頭案”。
到時候陛下最多發發火,找找那些守衛的麻煩,卻再也不能把矛頭對準太上皇了。
而他隻要不針對太上皇,那太皇太後自然不用動“殺器”。
可是……正如於騫所說,一旦陛下知道,這事兒是幾位閣老的主意,那就意味著君臣離心!這一樣不是他們想見到的結果!
謝餘笑了起來:“大伯,其實你們都陷入了思維盲區。”
“什麼意思?”於騫還沒聽過這麼新穎的詞兒呢。
“有個詞兒叫一葉障目,說的便是你們現在的情況了。你們老是想著那王堯會怎樣怎樣,卻沒想想這件事是誰搞起來的?”
“你是說……魯忠?”於騫頓時瞪大了眼睛。
“不錯!作為告發人,你們就沒想過,在他身上破局嗎?”
“這……”於騫眉頭擰了起來,考慮了許久,他才搖頭道,“還真沒想過!”
謝餘之所以能一下想到魯忠的身上,還是因為上一世的司法係統中,有個非常明晰的原則:誰主張誰舉證!
但是這個原則,放在此時就不適用了。
大雍朝對待謀反一事,向來都是零容忍!彆說是小題大做了,捕風捉影的事兒,乾的也不見少了。
哪怕最後證明了,被舉報的人是冤枉的,朝堂也不會對其有半點同情之心。
甚至上邊還會說:人家為什麼不舉報彆人,單舉報你?你若是真沒問題,又豈會招來非議?
典型的“蒼蠅不叮無縫蛋”理論。
想想謝餘的思考角度,於騫不得不承認,自己沒看錯人。
這個年輕人,確實每次都能給他帶來驚喜。
“你說說,從魯忠身上破局,應該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