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庾貴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何光耀趕緊拱手衝著這位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長官賠笑道:“庾大人何出此言啊?”
“哼!跟我裝糊塗是吧?你看看這個就知道了!”
庾貴指著案桌上的那幾張紙。
何光耀將紙拿起,掃了幾眼,眉頭頓時擰了起來。
等他看完,何光耀也是大呼冤枉:“庾大人,下官冤枉啊!此事下官當真是毫不知情啊!”
“毫不知情?”庾貴冷笑起來,“你敢說那些行蹤詭異的糧船停靠在碭山口岸的事情,你一點都沒聽說過?”
“這……此事下官確實早有耳聞。但下官確實沒有把這件事,和龍河軍聯係在一起啊!”
何光耀說到這裡,稍稍停頓了一下。
他似乎在猶豫,接下來的話要不要說似的。
考慮了一會兒,何光耀才一臉無奈的說道:“因為下官早就聽說,龍河軍的糧食,一直有人暗中提供!而這段時間,朝廷賑災的糧船也是穿梭不斷,下官還以為那些船隻是誤停了地方而已。所以壓根就沒往那事上去想。”
“哦?你說有人一直暗中給龍河軍供糧?”庾貴注意到何光耀話中重點,“是誰?”
“這……”何光耀遲疑半天,“下官不敢說!”
庾貴擰著眉頭嗬斥道:“有什麼不敢說的?事關謀反,哪怕他是皇親國戚,也得掉腦袋!你隻管說!我看誰這麼大的膽子!”
“是甫城子!”
“什麼?”
庾貴愣住了。
他看著何光耀,眉頭緊鎖,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何大人,有些話可不能亂說。你身為堂堂知州,應該知道汙蔑勳爵,是什麼罪名!”
“正是因為事關朝廷勳爵,下官才不敢妄言。但若不是拿到了證據,下官又怎敢說這種話?”
何光耀開始“反擊”了。
“當初下官在甫城為官時,就曾耳聞甫城子於芒碭山中私建山寨!那山寨規模頗大,位置極佳!一旦占山為王,便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優勢!”
“後來龍河軍造反,甫城子的手下,頻頻與龍河軍首腦人物聯係。年初時,龍河軍被打散,兩萬餘孽逃竄至芒碭山中,按理說這些人沒錢沒糧,在山中最多撐不過十日。可他們竟然在山中堅守數月,再出現的時候,已經豐衣足食了!”
“這其中資助龍河軍的,便是甫城子的人了!”
“大人倘若不信,可以差人去打聽。此事一問便知!那甫城子的山寨建設之時,便有手下頻繁購買大量糧肉物資,往山上運送了。”
“若不是早就包藏禍心,何須如此?”
“當真……當真如此嗎?”
庾貴也有點拿不定主意了。
本以為謝餘是他平亂的重要援手,哪想到此人竟包藏禍心,早就站在反賊的立場上了。
倘若真是這樣,那他找謝餘來幫忙,豈不是在身邊養了一頭狼?
真要是帶兵前去平亂,謝餘隨便出幾個混招,都能讓平亂的將士們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到那時候,他庾貴的腦袋,怕也要不保了!
想到這裡,庾貴冷汗都快冒出來了。
庾貴精神恍惚的離開了州府衙門。
到了外邊被風一吹,庾貴忽然清醒過來。
不對啊!
他本來是拿到了謝餘的消息,過來興師問罪的,結果卻在這裡挖出來關於謝餘的猛料了?
這事兒怎麼看怎麼有種狗咬狗的感覺呢?
而他似乎成了這兩條狗互相角力的工具了?
可是……何光耀言之鑿鑿的樣子,又不像是說謊!難道謝餘屁股底下真的不乾淨?
要不要找謝餘問問情況呢?
庾貴突然有一種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