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此時的她,還不知道,遠在江南的林如海,已經把家裡所有跟賈家有乾係的人都給清理得乾乾淨淨。
等王熙鳳嫁過去的時候,發現竟然一個老人都沒有,還頗為驚奇了一番。
後來,這也成為兩人相知相信的起點。
近日王熙鳳月事來襲,頭兩日躺在床上歇著,不敢隨意亂動。
等過了兩日,量少了些,這才感覺活了過來。
“小姐,這是您要的阿膠紅棗湯。”
這是王熙鳳專門吩咐廚房燉的,補氣血來著。
湯的溫度正好,王熙鳳便拿著勺子,一勺一勺舀著喝了。
王府,下人住處。
“春芳,你在麼?你哥哥給你捎了封信。”送信的是看門的婆子,姚婆子。
她收了春芳哥哥的好處,自然要把信帶到。
不過心裡想的是,做什麼捎個口信就好了,整什麼信呐。
聽說春芳家裡原本家境還不錯,家裡供著一個讀書人,就是春芳的哥哥何春城。這個何春城還中了童生,前程好著呢。
但不知道何家出了什麼事兒,後來春芳就被賣了。
聽說原本是要往那花樓裡賣的,他們家大小姐憐惜春芳,加之春芳又認得幾個字,便買了回來。
也就是說,現在春芳還能乾乾淨淨站在院子裡,都是他們大小姐心善。
就是剛買回來沒多久,規矩還沒學好。
偶爾才在主子跟前伺候。
春芳一聽是她哥來信,頓時神色緊張。
她接了信便連忙打開,發現是家中有急事,喚她趕緊回去,同時讓她家去的時候多帶些錢財。
看到這裡,她明白的家裡這是缺錢了,或許是她哥哥又欠了什麼債。
春芳雖然不想回去,但信上還寫了母親病了,她不得不回。
於是便找了管事,“餘管事,我母親病了,可否告假回家一趟?”
春芳怕餘管事不同意,立馬又道:“我這個月的休假還沒用過。”
餘管事翻了個白眼,春芳立馬上道地抓了一把銅錢,塞進餘管事的手裡。
餘管事握著銅錢掂量了兩下,雖說嫌少,但蚊子再小也是肉不是,夠割一斤肉了。
“行吧,今兒個下午是不成了,明兒個放你一天假。早去早回。”
春芳雖心急如焚,但也無可奈何。
隻能千恩萬謝謝過。
第二天一早,春芳便收拾東西,拿上了所有的錢財,急急忙忙往家趕。
等到了家,入目的是一屋子七零八碎的家具碎瓷碗碟。
“娘!哥哥!這是發生了什麼?”春芳大驚失色。
轉頭她便想起了什麼,“哥哥,是不是你又去賭石頭了!我不是跟你說了,那玩意兒不能碰不能碰的。十賭九輸啊哥哥!”
春芳的哥哥何春城縮了縮脖子,“我明明已經看好了那塊石頭一定能切漲的,結果……”
春芳怒目相視,“結果什麼?”
“結果跨了,裡頭都是大理石,我懷疑他們糊弄我,我不甘心就找他們理論。一不小心便打了起來,砸碎了店裡的鎮店之寶。”
“然後……然後……”何春城簡直不敢說後麵的話。
可現在隻有妹妹能替他們想辦法,把這個窟窿填上,隻能氣弱地說道,“然後他們就要我賠錢。”
光聽見那鎮店之寶四個字,春芳腦子便一陣暈眩。
能跟這四個字搭邊的,絕對不是小數目。
“你說,究竟多少!”春芳咬牙切齒地問。
“一,一千兩。”
“什麼!一千兩!”春芳失聲驚叫!一千兩,那可是一千兩。
不是十兩八兩。
要是十兩八兩的,她還能想個辦法湊上,但是以一千兩,足足要把她賣一百次才能湊上!
“哥哥,你還是去那家店做牛做馬,用一輩子去償還吧。”這是春芳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可何春城不願意。
“妹妹,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可是你哥哥,唯一的親哥哥。你就不能想著點我好。我要是真沒辦法,也不會叫你回來。現在叫你回來,當然是因為你能幫得上忙。”
春芳滿臉愁苦,“哥哥,我怎麼可能幫得上忙。你這不是說笑嗎?我為了替哥哥還債,都已經被哥哥賣掉了,你就是想再賣我,也不可能。”
春芳不明白哥哥為何要這般說。
何春城露出了見到妹妹以來的第一個笑容,“妹妹,那東家說了,要是我能幫他辦成一件事,這一千兩的錢財債務一筆勾銷,事成之後,還能給我五十兩銀子。”
春芳驚疑不定,“這怎麼可能?”
“妹妹,你先彆打斷我,聽我把話說完。等哥哥拿到了那五十兩銀子,哥哥第一時間就把你從王家贖出來。往後你回來,還是正經人家的姑娘,童生的妹妹。
哥哥想好了,賭石這一行水也太深了,哥哥以後再也不碰石頭,往後一心一意念書科舉。妹妹,你且等著,隻要哥哥努力,秀才功名還是手到擒來的。屆時你成為了秀才的妹妹,嫁個小官之子也是儘可以的。”
何春城給妹妹春芳灌了一大罐迷魂湯。
聽得春芳心思晃動。
“妹妹,你難道真的願意一輩子就當一個奴婢麼?你可是識字兒的呀。我聽王家的下人說,王家的大小姐都不識字呢。你可比王家的大小姐精貴多了……”
“哥哥,你先彆說這些有的沒的,你就說說要我辦什麼事兒吧?”賣身為奴,是心高氣傲的春芳心裡永遠的痛。
現在有了可以脫身機會,春芳當然不想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