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2 / 2)

林如海摸了摸鼻子,有些窘迫地說,“我不知道這些,我還真的以為他是個有能耐的。畢竟他的才華很是不錯,作詩也很好。”

當初他請了賈雨村給黛玉開蒙,一來是看對方被人陷害丟了官職可憐,二來是佩服對方的才華,不忍對方埋沒。

他自個兒就是苦讀出來的,賈雨村的遭遇讓他頗為同情。

哪成想,賈雨村是騙他的。

林如海心中湧氣怒火,還有後悔。

若事情真如夫人所說,這樣的人做了應天府的知府,往後還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要受害。

可人已經做穩了知府之位,現在他後悔也已經晚了。

且料王氏繼續說道,“大人且放心,我先前就跟叔叔提起過這件事情,叔叔說會找人看著賈雨村的,一旦證據確鑿,就會讓賈雨村革職查辦。”

林如海:“……”

忽然間很羨慕夫人有個這麼好的叔叔。

“叔叔那邊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夫人您可一定要跟我說。”能彌補過錯,林如海有些揪著的心終於鬆開。

“嗯,若叔叔有事情需要大人辦,他會寫信來的。對了,先前我說叔叔想把你調往京城事兒,並不是說說而已。”

雖然在揚州的日子很快活,當王家身處漩渦之中,她覺得自己還是看著點為好。

“可是夫人,我在任上還沒有什麼政績。怕是不好往回調。”回京述職,那也等任期滿了才能回京述職。他還有一年多的時間才能滿任期。

“這方麵大人不用太過擔心。您這巡鹽禦史的位置,可多得是有人要。那些人挪個位置出來,甘願的很。”

巡鹽禦史雖然官兒不大,但的的確確是個肥差。

至少那些鹽商為了鹽引,往府上送禮的時候,都極為厚重。

她才到這兒短短半個月的時間,便遇到了好幾波上門送禮的。

原因都說是先前不知林大人成親,後來補的賀禮。

既然是成親的賀禮,那是走了明路的。王熙鳳特意問過林如海,林如海說可以收,她才收下。

就這幾份賀禮,便已經是好幾千兩銀子。

這巡鹽禦史的位置,可不就是肥差。

可不好乾是真的不好乾。

王熙鳳特意查過,曆任的巡鹽禦史,就沒幾個善終的。

不是死在了任上,就是攪和進了貪腐大案,被哢嚓砍頭。

極難有全身而退的。

王熙鳳對林如海的事業,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要求。

家裡又不缺錢話,有個固定工作做就是了。

這種要命的職位,當然是離得越遠越好,正經過自己的小日子才是正理。

但她也知道,林如海輕易不能答應調走。

果然,林如海接下來的話,應證了她的猜測。

“夫人,我這位置哪裡是那麼好挪的。我是陛下親點的,沒有陛下的同意,我根本動不了。彆說外放,便是回京也難。”

林如海身在官場,因此並沒有王氏那般樂觀。

“而且,這江南的鹽稅有些問題,我已經查到了一些眉目。等查清楚往上一報,便是我的功勞的。屆時往上升才是名正言順。”

否則他一個靠著夫人娘家裙帶關係上位,而且還是沒什麼政績就往上升,往後被同僚們排擠是一定的。

當然,主要是林如海自己不想靠裙帶關係上位。

當初他就是借著賈家的便利,才能得陛下的賞識得了巡鹽禦史的位置。

那些同僚們沒少在背後說他閒話。

說實話,林如海其實不想再經曆一次。

他想靠著自己的能力上升。

王熙鳳聽了林如海的話,卻是心中一驚。

心說林如海該不會就是因為查這個案子,才折了進去的吧。

若真是如此,那可如何是好。

一時之間,王熙鳳也是犯了難。

不過過了一會兒,王熙鳳還是說道,“大人,您這巡鹽禦史的位置,其實很不好坐吧。是不是有好幾個皇子拉攏你,想把這江南的鹽稅成為自己的錢袋子?”

林如海點了點頭。

王熙鳳能說出這一番話,說明她並不是一個無知婦人。

反而相當聰慧。

“那我可否問一下,大人的誌願是什麼?”經過這些日子,她其實已經感覺到,或許林如海並不是什麼心機深沉之人。

否則也不能死在任上。

聽得王熙鳳提起他的誌願,林如海不由得眼神黯然,過了許久,他才開口,“當然是重振林家的門楣了。”

王熙鳳心說,倒是沒有出乎她的意料。

“可是大人,林家其他人呢。為何我並沒有見到林家其他親戚,便是連大人成親這麼大的事情,都沒有人上門的恭賀。”

反正王熙鳳嫁進來這麼長時間,竟然連一個林家的親戚都沒看見。

說來也是挺奇怪的。

古代不是很重視宗族勢力嗎?

怎麼林家卻勢單力薄,隻有林如海一個人撐著?

王熙鳳這話,成功把林如海問住了。

“大人怎麼這副表情,可是有什麼不能說的地方?”林如海這表情,立刻讓王熙鳳覺得這其中怕是有什麼隱情。

否則林家這一支,不可能不與旁支往來。

果不其然,林如海歎了一口氣,才說出了真相。

“咱們家還是有一些親戚的,隻是那些親戚……”

林如海簡單地說了下當年祖上發生的事情。就是林如海爺爺那一輩兒,據說當年庶長子為了爭爵位,幾次三番要害死嫡子。

那庶長子姨娘是花樓裡出來的,齷齪手段多得是。

□□,使了得了花柳病的女妓勾引,又下藥下的,手段多得防不勝防。

當初他爺爺就沒防住,後來雖然沒被弄死,但也壞了身子,雖已經有了他父親這個嫡子,但往後再也不能生。

也就是說,他父親那一輩,隻有他一個。

他爺爺深恨庶出兄長與姨娘兩個,但因為那姨娘與庶出兄長極其得太爺爺的寵愛。

以至於兩人竟然後來,也沒收到什麼實質性的懲罰。

他爺爺氣得要死,但也無可奈何。

不過經那一事,他爺爺便也狠下了心腸,回敬了庶兄一二。

那庶兄最後成了殘疾,承爵的希望徹底落空。

府裡方才安穩下來。

後來老太爺去世,他爺爺順理成章繼承了爵位,兄弟兩個就此分家。

現在林家剩下的族人,便是爺爺庶兄的後代子孫。

王熙鳳:“……”

沒想到林家祖上也有這等大瓜。

怪不得林家不與蘇州祖籍那邊親眷來往。

敢情先前吃了這麼大的虧。

不過想想也是,這要是她吃了這麼大的虧,也會與對方老死不相往來,並勒令後代子孫不準與其接觸。

她就說,林家祖上都是列候了,也不缺錢財,怎麼連弄個族學都不弄。

要知道連賈家那等不守規矩的人家,都設了族學,請了秀才去開蒙講課。

沒道理身為列候的林家,不懂得獨木難支的道理。

卻沒成想是這個緣由。

“大人,我有個不太成熟的想法。”

“夫人說說看。”

“獨木難支這個道理,大人一定知曉。大人族人這邊既然不能提拔。索性咱們尋了聰明伶俐有天賦的孤兒來。開個學堂,亦或者讓他們跟著姓林成為林家人……

如此一二十年後的,大人手底下也有了能使喚的人。可不比現在大人自己一個人單乾強?”

這話,讓林如海心中一震。

他確實時常感到做官艱難,尤其是靠他自己一個人,很多事情力有不逮。

甚至有時候也想過,若是自己有兄弟姐妹,還能跟兄弟姐妹尋求幫助。

然而他沒有。

如今王氏這般一說,倒是打開了他的新思路。

他們林家確實無人可用。

但按照王氏的做法,短時間內是看不到什麼,可長期以往,的確能有所收獲。

至於花費幾何,這並不在的林如海的考慮範圍內。

家中藏書頗多,等那些的孩子大點兒,自己就能抄了。

不過是花些筆墨紙硯,與生活所需。

供那些孩子念書的同時,也要讓他們乾活,以免養成好逸惡勞的性子。

片刻的時間,讓林如海想了許多許多。

至少這錢財這般花出去,可比給賈家揮霍填窟窿好了千百倍。

“哪怕是大人這邊用不上,往後咱們兒子也能用上。多些人幫助,往後的咱們兒子仕途不是能走得更順?”

這話,徹底打動了林如海。

“好,就按夫人說的辦。”林如海一錘定音。

“咱們可以先開個孤兒院,嗯,就是慈幼局,這樣比較合適。有天賦的送去念書,沒天賦的則是授予一技之長,讓他們有謀生的能力。

也不拘泥於是小男孩,小女孩也可以。哪怕就是有問題的還孩子,也可以收下照顧。”

“沒想到夫人如此心善”,林如海感歎道,“這件事若真的辦成,的的確確是一件善事。”

既能做善事積善行德,又能為自己謀利,何樂而不為呢。

“夫人,為夫要上職,這件事情怕是隻能交給你了。”林如海軟了語氣。

他忽然有種得妻如此,夫複何求之感。

王氏為的,可就是他跟這個家。

這叫林如海如何不感動。

王熙鳳哼哼道,“那往後我長在外麵走動,大人可不許說閒話。”

“這哪能。為夫心疼夫人奔波還來不及,怎麼嫌棄夫人。”

“那成吧,你夫人我,就勉為其難答應了。”

夫妻兩個有說有笑的有商有量的,溫馨不已。

以至於林如海抱著王熙鳳,又有些蠢蠢欲動。

王熙鳳感受到什麼,嚇得趕緊推開林如海,轉身背對著他,“已經很晚了,睡覺睡覺。”

大晚上的,她還不想猝死。

尤其死因還如此說不出口。

林如海燦然一笑,“夫人不必如此害怕。 如海隻是心隨身動而已。”

說著,便摟過妻子,摒除雜念。

很快,林如海便陷入了睡夢之中。

王熙鳳這才鬆了口氣的,她方才可真是怕林如海拉著她再來一發。

男人總是對這種事情極為熱衷。

幸好林如海自製力強。

否則今天晚上真是不用睡覺了。

王熙鳳心裡胡思亂想著以後要辦的事情,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便陷入了夢鄉。

一夜好眠。

******

京城賈家。

這邊邢夫人來了榮禧堂沒多久,後腳賈赦便趕了過來。

賈赦顯然是匆匆忙忙過來的,甚至連腰帶都係歪了。

“母親,您可是終於醒了,太好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他又可以在賬上隨意支銀子了。

老太太昏迷的這段時間,賈赦因為不能隨意支銀子,導致這段時間以來日子極其難過。

出門尋樂子是要花錢,沒錢的他便隻能窩在府裡玩小妾,玩通房。

這些小妾通房他老早都玩膩了,當然現在也提不起多大的興趣。

隻是沒得選擇,隻能退而求其次。

賈母一見到賈赦這個不孝子就來氣,她都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了,結果老大這個不孝子,竟然還日日往小妾房裡鑽。

簡直就沒把她放在心上,沒把她當親娘。

她就知道,這個兒子被婆母帶壞養歪了。

以至於現在一事無成不說,還總是惹她生氣。

“老大,你給我跪下!”賈母一臉怒氣。

賈赦都懵逼了,“不是,母親,我剛來的。我都沒說幾句話,哪兒惹到您了?”

賈母聽了賈赦的話,更加來氣。

撐起身子,抬起右手,砰砰往兒子身上打。

“你這個不孝子,我都這樣了,你還日日往小妾屋裡鑽,你這個有了媳婦就忘了娘的不孝子。”

邢夫人:“……”

這有我啥事兒,你要罵你兒子,彆帶上我行嗎?

賈赦可從來不往她屋裡鑽。

至於那些小妾,哪裡算什麼媳婦。

賈赦的媳婦,隻有她一個好不。

不,前頭那個也是。

所以,也不能說隻有她一個。

邢夫人這些話,隻是在心裡默默吐槽,倒是不敢在明麵上說。

“母親,母親我錯了還不行嗎?您就原諒我吧。您說我哪裡錯了,我改還不成嗎?”

跟母親鬥智鬥勇這麼多年的,賈赦自然有一套自己的生存法則。

那就是賈母說什麼,他當著麵都應得好好的。

至於背後如何,他想怎麼來就怎麼來。

賈母哪能不清楚自己親兒子的尿性,知道兒子這是在敷衍自己。

但兒子這認錯態度好的,她竟然也挑不出錯兒來。

“咦,母親,您這被子上怎麼隱約有些血腥味兒,母親,是您受傷了嗎?”

賈赦剛進來的時候,直奔賈母,此時才顧得上環顧四周。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

屋子裡不單單有老二,還有老二媳婦。

隻是老二媳婦不知道犯了什麼錯,竟然被打得嘴歪眼邪,他差點沒認出來不說,險些還笑出了聲。

這二弟妹這般狼狽的模樣,他倒是第一次見到,不用紙筆畫下來,可真是可惜了。

賈赦對這個極儘挑唆,又很愛在背後使陰狠手段的弟妹,那是厭惡得很。

現在見對方倒黴,哪能不開心。

緊接著視線轉動,他又看見了另外一個人。

“呀,鴛鴦你怎麼隻剩一隻眼睛了,是誰害了你,你跟老爺說,老爺肯定把她碎屍萬段,抽經扒皮。為你討回公道!”

好家夥,賈赦這話一出,費力在床上支撐的賈母氣得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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