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1 / 2)

隻不過半天的時間沒看見秋拾,秋拾的眼睛紅腫,發髻散亂,瞧著很是落魄的樣子。

若不是身上穿著的衣裳還會是大丫鬟的特製的,都認不出來她是大丫鬟。

看著就還挺慘的。

王熙鳳轉頭看了林如海一眼,發現林如海滿臉威嚴,瞧著有點下人。

其實林如海也驚訝,被賀勉帶上來的竟然是夫人的兩個大丫鬟。

要知道,那可是夫人的大丫鬟。

理應是夫人最信任之人。也是最可以信任之人。

前麵那兩個已經確定不是擅闖禁地的賊人,那麼剩下這兩個人裡頭,極有可能有一個是那被人收買的叛徒!

一想到叛徒這兩個字,林如海的雙眸中射出厲光。

林如海“啪”的猛然拍了一下桌子。

“老實交代,昨天晚上究竟乾什麼去了!若是膽敢撒謊欺騙,莫怪我心狠手辣,下手無情!”

秋拾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老爺,奴婢昨天晚上根本沒有出門。春麥誣陷我!”

因著跟春麥鬨了不愉快,秋拾雖然生氣,但她向來是個睡眠好的人。

側頭躺在床上沒過多久便睡著了。

可是她沒想到的是,春麥竟然說她半夜裡有出門。

本來賀勉都已經打算放走她了,結果春麥這話一出,賀勉立刻又把她關押了起來。

秋拾覺得自己今天怎麼就那麼不順。

不僅得罪了夫人,讓夫人厭棄了她,現在竟然連春麥都來誣陷她!不就是看她失了勢,好欺負!

“老爺,那賊人定然是春麥,若不是她,她為何要誣陷於我!”

秋拾覺得春麥的問題太大了!

彆人不清楚,她還不清楚嗎?

“老爺,我昨天晚上在屋子裡睡覺,壓根就沒出去過。春麥卻非說我出去過,她一定有問題!老爺,我是清白的,您一定不要放過她!”

秋拾一邊哭,一邊為自己的辯白。

“你如何能證明自己沒有出去過?”王熙鳳率先提問。

“院子裡的人都知道我睡覺很死,睡著了之後雷打不動,彆人根本叫不醒!夫人,奴婢敢用性命起誓,若是奴婢瞎說,奴婢不得好死。”

林如海扯了扯嘴角,“用你全家,全族人的性命發誓。”

秋拾一愣,但很快便舉手起誓,“奴婢秋拾,以自己的性命,父母親眷所有人的性命起誓,若是奴婢說謊,全家全族不得好死!”

王熙鳳心說,秋拾也挺狠。

古人對誓言還是很看重的,輕易不會拿自己起誓,更不會拿家人族人起誓。

這說明什麼,這說明秋拾問心無愧,沒有說謊。

以至於對方根本什麼都不怕。

這對她來說,隻是一句話而已,根本不怕報應。

“大人,她說的話,似乎是真的。”

林如海點頭,讓人把春麥嘴上塞著的抹布拿開。

春麥的待遇可跟秋拾不一樣。

秋拾雖然得罪了夫人,但是她手腳具是自由的,根本沒有被捆綁起來。

而春麥?

賀勉在初次審問的時候,就發現春麥的話裡頭有漏洞。

而且,春麥的神色可疑。

瞧著就有問題。

因此,賀勉把春麥列入了可疑性最大的名單中。

第一個的那種。

所以對她的看管,也是最嚴密的。

不僅五花大綁,而且還堵了她的嘴。

此時抹布一撤,春麥顧不上口中惡心的怪味,立刻辯白。

“大人,奴婢夜裡隻是去了如廁,並沒有出院子,大人,奴婢是冤枉的!求您相信奴婢。”

緊接著春麥看向秋拾,“大人,昨天晚上,秋拾的的確確是出去了,而且還很久沒有回來。當時奴婢還以為她掉進了坑裡,想要出去尋她來著。”

秋拾聽了春麥的話,險些當場氣死。

“好你個春麥,枉我把你當成好姐妹,什麼話都與你說。結果你是這麼報答我的!不僅在背後使壞打小報告,現在還往我身上潑臟水,春麥,你這是要弄死我啊!”

“我平日裡哪兒得罪你了,你竟然要如此害我!”秋拾此時而恨不得把當初對春麥好的自己打死,否則現在何至於受這苦。

“春麥,你敢不敢發誓,敢不敢那你全家全族全村人發誓!若你說的是假話,你,你的全家全族全村,全都不得好死!男的代代為奴,女的世代為娼。子子孫孫全都下十八層地獄!”

秋拾這話,不可謂不毒。

春麥遲疑了。

她怎麼可能發這誓,她自己沒活路也就罷了,又豈會讓家人親眷與村人都下地獄。

春麥不敢發,也不能發。

而就是這遲疑,讓王熙鳳與林如海確定春麥絕對有問題。

甚至,昨天晚上闖進聽雨苑的,板上釘釘就是她!

意識到這個可能,王熙鳳心中一驚。

賀勉適時上前。

“大人,屬下先前就發現了春麥姑娘說謊,不過她先前一直不承認。她說自己半夜起夜去出恭,但是淨房恭桶是乾淨的,根本沒有人出過大恭。”

“而且屬下還從她的屋子裡搜出了一雙帶泥的鞋子,大小腳印與聽雨苑留下的一模一樣。可以基本確定那鞋子的主人,就是去過聽雨苑的賊人。”

賀勉說完,又呈上了自己找到了證據。

“大人,那就是春麥的鞋子,當時這繡樣還是我幫著畫的,奴婢記得清清楚楚。”秋拾立馬跳出來作證。

林如海瞅著那雙鞋,回憶了記憶中的腳印,確實幾乎一模一樣。

“除此之外,還有一張一千兩的銀票,與一件勾破的衣裳。衣裳與牆頭上留下的布條也是吻合的。”

“大人,那衣服也是春麥的。我的拿去漿洗了還沒拿回來。”秋拾喊道。

林如海點頭,“賀勉,做的不錯。”

而後又轉頭審問春麥。

“說罷,你什麼時候被人收買的?又是打算坐什麼事情?怎麼跟那邊聯係的?”

林如海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春麥委頓在地。

隻感覺天塌了的下來。

若是她敢發那誓言,說不得還能如秋拾一般,洗清自己的嫌疑。

但是她哪兒敢。

結果這會兒賀勉又上了這些東西。

她早就該知道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她既然做下了,那就一定有被人發現的可能。

可是她沒辦法。

那邊催的急,若是不給有用的消息,他們就會把她是探子被他們收買的事兒告訴主子。

春麥還不想死,隻能被他們脅迫做些事情。

而他們要的消息,便是近來大人在忙碌些什麼。

春麥便直接把林如海一有空閒就去聽雨苑搗鼓東西的事情說了。

然後那邊就讓她探查聽雨苑的秘密。

本來春麥是想隨便糊弄一下的。

可那邊給她喂了毒藥,說若是打聽不出有用的消息,便不會給她解藥。

她沒了解藥,不出三日,便會七竅流血而死。

春麥還年輕,更不想死。

隻能壯著膽子,深夜去聽雨苑那邊查看。

哪知聽雨苑那邊圍牆如此之高,她根本沒法進去。

便隻好吭哧吭哧搬了梯子與繩索。

幸好她在鄉下的時候上山爬樹什麼都很在行,否則連聽雨苑的院牆都進不去。

然而,她哪怕是千興萬苦進了聽雨苑,還翻看了屋子裡的東西。

也全然沒發現聽雨苑的秘密。

她沒辦法,打算把自己看見的東西都上報了事。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卻沒成想,這麼快就會查到她身上。

快到她甚至來不及銷毀那鞋子與衣服。

哪怕她藏到牆縫裡,還是被人給找到了。

春麥瞬間覺得自己死到臨頭,再撐下去已經完全沒有必要。

“老爺,奴婢說,奴婢老實交代。”

秋拾聽得的春麥終於要吐口,一直提著的心,一下子墜落到地。

踏實了。

“把不相乾的人都帶出去。”林如海說道。

“是,大人。”

很快,秋拾等不相乾的人,便被清了出去。

屋子裡隻剩下王熙鳳與林如海,賀勉與另外兩個心腹。

身邊沒了秋拾那憤恨要吃人的眼神,春麥著實鬆了一口氣。

“大人,昨天晚上奴婢確實是去了聽雨苑……”

都到了這個時候,她就是不交代,也活不過兩日。

既然都要死了,而且還下場淒慘。

那為何不把那些人拖下水?

這會兒春麥已經完全沒了心理負擔。

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三下五除二,把事情交待了個清清楚楚。

“他們會在奴婢的飯食中塞紙條傳信,若是奴婢有消息回稟,則是把消息貼在恭桶下麵。恭桶每天都會有人收走……”

王熙鳳:“……”這個傳信的法子,可真是出人意料。

他們不嫌味道大嗎?

反正她是嫌棄的。

不過這法子聽著就很好用,王熙鳳在心裡感歎。

“老爺夫人,奴婢也是沒法子,他們強迫奴婢吃下了毒藥,說是不為他們辦事,就不會個我解藥,而且那解藥每個月都需要吃一顆,奴婢也是沒有辦法,奴婢也不想的……”

好家夥,還一個月一顆,可持續發展啊這是。

厲害了。

“老爺夫人,求你們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奴婢真的不想死。”

春麥此時才覺得害怕,鼻涕眼淚哭了滿臉。

然而林如海卻完全沒有動容。

就是因為春麥這樣的人,他原先的家才會破爛不堪。

現在想讓自己饒過她,臉呢?

既然當初敢做,那就要敢當。

春麥這種人他是不會留下的。

殺一儆百,才是最佳的處置方法。

讓那些皮癢的了的下人奴婢,全都仔細他們的皮,他們的命!

“拖下去,拉到所有仆婦跟前,當著他們的麵杖斃!”

春麥還以為自己可以坦白從寬,好歹保住一條命。

沒成想,老爺卻直接要結果了她的性命。

“老爺饒命,老爺饒命,夫人,請您救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隻是被人脅迫。夫人,您就看在我伺候了你不少時日的分上,幫我說說好話吧。奴婢往後再也不敢了……”

林如海的麵色很不好看,春麥這話讓他想起了當初香荷那件事情。

當初牽扯到鄭嬤嬤,鄭嬤嬤那老奴便是倚老賣老,把自己理應做的活計,當成是對他的恩德。

那時林如海便惡心得夠嗆。

現在春麥又來這一遭,可以說是作了一手好死。

“現在就拉出去杖斃!”

王熙鳳嚇了一跳。

“大人,要不還是交給官府吧。”她感覺自家就這麼定了春麥的生死,現代人接受不了哇。

林如海搖頭,“夫人,送不送去的,其實結局都一樣的。她在牢裡活不了。而且,咱們府上也需要震懾。我也曾明令靜止他們靠近聽雨苑,規矩就是規矩。”

春麥驚恐不已。

此時她才有種自己真的要死了的感覺!

害怕,後悔,痛苦等種種情緒交織,讓春麥一張青春的麵龐分外扭曲。

王熙鳳聽得心裡難受。

“大人,其實也不一定非要杖斃的。咱們可以將計就計,傳了我們想傳的信息過去。”

王熙鳳說完這句話,又立刻問賀勉。

“春麥口中的那封信,截下了嗎?”這個是關鍵。

賀勉上前一步,“已經使人去拿了,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

賀勉在得知的春麥傳遞消息的途徑之後,便吩咐了自己的一個屬下出去尋找。

果不其然,賀勉回稟完沒過一會兒,剛才出去的那個心腹拿著一封信回來。

見狀,林如海也不著急處置春麥了。

他覺得其實夫人說的,也是一個法子。

既然外頭始終都不會放棄弄探子進來,那麼放一個自己的探子,豈不是更好。

如此一來,那邊想知道什麼,就全看自己這邊想讓對方知道什麼。

的確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但前提是春麥徹底站在他們這邊。

林如海接過小紙條,打開發現其實這上麵根本沒有寫什麼有用的內容。

不過想想也是,他到現在都還不明白其中原理,春麥隻是看了幾眼,而且還隻是冰山一角,又如何能窺見其中秘密。

即便是說,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能說些似是而非的話。

“大人,如何?”王熙鳳問道。

林如海直把把紙條遞給了夫人,“夫人也看看吧。”

然後王熙鳳打開一看,發現字跡小巧,一看就知道是那自己製作的鵝毛筆寫出來的。

她就說嘛,這屁點大的紙上能寫出什麼東西。

敢情是直接用了她的鵝毛筆。

“大人,她這個上麵也沒有寫什麼。咱們不用改寄出去都行。”

林如海點頭,“行倒是行,不過改還是要改的。”

“那這個事情就交給大人了。”王熙鳳其實並不是非要如何參與這些事情,她在乎的是這個態度。

哪怕是旁觀也行。

官場的事情,當然還是要交給林如海來處理。

她最多也就提個意見或者建議。

“夫人放心,這件事情我會處理。”

委頓在地上的春麥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心說自己這條命,可算是保下了。

“老爺夫人,奴婢一定儘心儘力效忠,老爺夫人說往西,奴婢絕對的不往東。但憑老爺夫人做主。”

春麥為了小命,不用林如海與王熙鳳策反,便立馬轉變了立場。

“希望你能記得你此時所說的話,這一次我能替你說話,下一次我卻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替你說話了。屆時大人想如何處置你,我都不會過問。”

春麥也挺可憐,但他們這些被算計的更加可憐,若不是為了將計就計,王熙鳳也不能攔下。

當下王熙鳳便讓人拿了特製的紙筆,而輪林如海則是組織了下詞語,便讓春麥下筆。

春麥似乎見王熙鳳用慣鵝毛筆,平日裡私底下也多有練習,竟然用筆很是順暢。

唰唰唰,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便寫好到了一份密報。

封好之後,林如海擢心腹又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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