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錯不錯的,要我看,無甚大礙。”癩頭和尚大笑著說道。
“咱們隻是負責這一乾下世造劫的風流冤家,隻要他們曆完劫,回去太虛幻境就成。其中變化,又有何乾係。”
“罷罷罷,你說的也沒錯,的確不算什麼大事兒。不過和尚,咱們難得遇到,你近來做了些什麼?”
雖說道人已經恢複了平常心,但對於出現變化的原因,頗為好奇。
兩人掐算過後,發現一切的變化之始是王熙鳳。
“走,咱們去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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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大人收到林府探子送來的密信,打開看過之後,卻是一頭的霧水。
字他都認得,但這些字組合起來的話,卻是不太明白。
甚至懷疑那探子是不是糊弄自己。
林如海竟然每天都在後院玩泥巴!
真玩泥巴的那種!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些。
不行,得趕緊想辦法多送幾個探子進林府,否則兩眼一抹黑,根本鬨不明白。
“林府有什麼異動沒有?”方大人詢問自己的心腹。
這個心腹一直以來都負責林府之事,若是有事情發生,那他定然知曉。
“今天林如海出門之後,府是上便沒有人再出來過。似乎是府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心腹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回稟了一下。
“趕緊把人手安插進去,這樣對我們來說太被動了。”方大人對心腹命令道。
“遵命。”心腹得令很快下去。
同時心裡也愁的慌。
那邊又不采買丫鬟奴才,他們就是想送,也不好送。
方大人是林如海的上峰,他直接送人多便宜。
最好是送個美妾,這樣一來不僅有身份還有地位,做起事情來不也方便?
隻可惜他隻是個屬下,不能說一些以下犯上的話。
要不然剛才他當著大人的麵,直接說了。
其實方大人又哪裡沒有想過塞女人給林如海,以前林如海剛到任上的時候。
他就乾過。
那時候很多消息也是那妾室處理的。
動手也是經由那人。
隻可惜,那探子最後不知怎麼的生病一病不起,最後死了。
都沒等林如海把人趕出去,她自個兒便死在了前頭。
否則現如今哪兒需要這般麻煩。
上回那個雅姑娘,他就有意送給林如海,隻可惜林如海不接話茬。
要不還是把那雅姑娘送去好了,人都送到了林府,林府還能退回來不成?
他可是林如海的上峰。
除非林如海想得罪自己。
如此一想,便打定了主意。
第二日,方大人宴請同僚,每個同僚都送了個美人。
而林如海這邊便是雅姑娘。
“大人,奴家給您斟酒。”雅姑娘一邊說話,一邊就要往林如海的懷裡鑽。
林如海一把推開雅姑娘。
“雅姑娘自重。林某隻是欣賞雅姑娘的琴技,並無其他想法。方大人那裡林某自會去說。”
林如海又不傻,這雅姑娘本來就是方大人放在酒樓的探子。
當初他是為了查案,才會去接觸這個雅姑娘,對雅姑娘可沒有一點非分之想。
“大人何必如此絕情,您往日也時常來探望雅兒,您明明也是喜歡雅兒的。雅兒不求彆的,隻求能在大人那兒有個容身之處。”
雅兒楚楚可憐道。
今兒個她得的命令就是無論如何也要讓林如海把她收了。
“林某儘可以送姑娘一筆銀子,讓雅姑娘買田置地無憂無慮的生活。”
雅姑娘:“……”
這還怎麼搞,怎麼不按常理出牌。
雅姑娘心中有些惱恨,“奴家是欽慕大人才華,並不是因為大人富有才想跟了大人。大人,您就可憐可憐雅兒吧,雅兒哪怕是在大人身邊做個尋常的伺候丫鬟,也甘之如飴……”
雅兒隻好表達愛意。
然而林如海根本不吃這一套。
他家裡可是有一個醋壇子成精,不僅如此,現在肚子裡還揣了一個。
彆說他早就發誓此生不納二色,就是沒發誓,也不可能帶女人回去。
除非他是好日子不想過,孩子也不想要了。
但那可能嗎?
林家子嗣稀少,官位也就罷了,根本比不上孩子重要。
林如海斷然拒絕,根本不給雅姑娘機會。
甚至還說了句,“林某並不是良配,雅姑娘的如意郎君,還是在他處另尋就是。”
此時此刻,方大人忽然送人,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怎麼敢把人收下。
“如海?如此嬌媚的人兒,你為何不收下?”說話的是坐在林如海身邊的另外一個同僚。
在場所有的同僚都美滋滋地收下了方大人的好意,甚至這會兒有好幾個在借著衣服的遮陽,對身邊的美人動手動腳。
更有那猴急的,已經開始在案桌上胡天胡地。
往日裡高高在上的大人們,此時已經原形畢露,醜態百出。
林如海小腹升起一團邪火,這次出來他很警覺,隻有在方大人招呼大家共飲的時候淺淺喝了一口。
然而他還是中招了。
怪不得這些大人醜態百出,原來酒中下了助興的藥。才會如此克製不住。
他知道,自己必須儘快離開此地。
於是一把推開貼過來的雅姑娘,唰的一下起身。
索性這會兒大家都沉浸在樂事當中,沒引起什麼人的主意。
哪怕就是設局的方大人自己也喝了酒,這會兒正抱著一個美人上下其手。
林如海不敢再停留,快步往前直奔大門口。
“大人,您要去哪兒呀?大人,您就可憐可憐奴家……”為了更有魅惑力,雅姑娘也喝了兩杯酒助興。
為的就是能夠拿下林如海。
林如海回頭看了雅姑娘一眼,他承認雅姑娘現在非常有誘惑力。
甚至他也有些蠢蠢欲·動。
但他把持住了。
扯了扯嘴角,笑道,“我去淨房一趟,出大恭。”
雅姑娘:“……”
瞬間什麼火氣都沒了。
然而院門口卻是有好幾個人守著,一瞧就知道不能隨意進出。
或許方大人一開始便設局,想要把自己拉入泥塘之中。
今天這出,應該就是專門為他設計的。
嗬,他林如海何德何能。
讓這麼多人跟著一起被抓住把柄。
不,或許這些人本來就是方大人的人。
他們說不得隻是為了配合放大人的唱戲而已。
必須趕緊離開這裡!
方大人或許很快就會注意到自己不見了!
他們這些被邀請來參與宴會的,都是自己一個人進去,貼身伺候的小廝仆從皆在另外一個院子候著。
林如海身邊沒有仆人,便走踉蹌著走過去問。
說自己不勝酒力為由,想喚了自己仆從,扶自己去淨房。
幸好那人沒有阻攔,不過一回兒的功夫便把林如海的仆從叫了過來。
靠著牆壁吹風的林如海心裡鬆了一口氣。
很快便打聽了淨房的位置,然後讓小廝扶著自己過去。
等到了淨房,林如海與仆從搗鼓了好一會兒才出門。
不過此時他已經變了樣子。
已經不是綾羅綢緞的老爺大人,而是穿著下人衣服彎著腰的奴仆。
然後林如海就這樣使了瞞天過海之計,成功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至於那隨從?
當然是找了個角落躲了起來,以免被人發現。
能被林如海待在身邊隨從,機靈得很,找準機會一個手刀砍暈了一個仆從,然後換上對方的衣服溜之大吉。
出了那院子,林如海便行走自由了許多,也沒什麼人看著了。
他找了借口,說是大人的汙了,要更衣讓他去馬車上拿衣服雲雲。
緊接著便順順利利地離開上了馬車。
林如海一上了馬車,便對林富吩咐道,“林富,快趕車,立刻馬上就走!趕緊回府!”
林富是林管家的兒子,頗得林如海的重用。
今兒個就是負責趕馬車來著。
起初一看見有人上了馬車,見那熟悉的打扮,當然是一位是自己的同伴。
他還心想說同伴來馬車這邊乾什麼。
結果下一刻便聽見了老爺的聲音。
不是,老爺穿著大山的衣服乾什麼?
“老爺,是您嗎?”
“是我,林富,快走!”
林富一腦門子疑惑,不過他是一個合格的下人,既然確定了裡頭是老爺,那就讓乾什麼乾什麼。
小皮鞭在空中打了個轉兒,然後“啪”的一聲甩在了馬屁股上。
馬兒吃痛,噅噅叫了兩聲,抬起馬蹄,撒丫子就往前跑。
“嗒嗒嗒嗒”馬蹄聲響徹寂靜的巷子。
待駛出巷子口,林如海砰砰直跳的心,這才漸漸緩了下來。
林如海一回家,並沒有第一時間去見夫人。
而是現在前院洗了個冷水澡,洗去了身上的燥熱與酒氣,這才去尋王熙鳳。
當然,他還派了人去接應自己的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