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一愣,又極為艱難的從床榻上爬起來,詫異的望向了幸素的臉。
幸素故作鎮定的聲音還在紀晚榕的耳畔響起:“陛下,這湯藥是奴婢看著熬出來的,是按照孫太醫開出的方子配的,奴婢敢保證絕沒有問題!”
她說完這話,又將眼眸急切的望向了太後。
幸素膝行了幾步,伸手夠到灑在地上的湯藥,指尖沾了些,又急忙放在了嘴裡:“這藥奴婢自己能喝!”
太後被幸素的動作感動了,朝著幸素動容的開口:“哀家信你,你熬製的藥哀家從前也喝過,沒有任何問題。”
華貴妃冷笑了一聲:“恐怕是寒王妃在太後麵前與幸素爭寵未成,故意出言陷害,真是好狠毒的心腸,怎可讓這樣的人留在皇家?”
“我剛剛並沒有提及湯藥裡含著毒藥,而是說裡麵含了少量的白糖。”紀晚榕盯著地板上那潑灑出來的湯藥。
鎮定的眼神裡含著幾分對華貴妃的嘲弄:“華貴妃想要將我置之死地,卻不聽我把話說完,想來也太心急了些。”
濃重的藥味中混雜著若有若無的甜味,剛剛她隻是懷疑,可現在卻更加確信。
她的鼻子極其靈敏,能聞到尋常人聞不見的氣味,這湯藥中沒有含著毒藥,卻是含了極為少量的白糖。
吾之蜜糖、彼之砒霜。
或許對尋常百姓來說,白糖是難得一見的珍品,可對於糖尿病患者來說,白糖卻能加速其的死亡。
孫太醫自然也是知道這個道理,他聽著紀晚榕說的話,小小的驚呼了一聲,臉上臉上滿是震驚。
“自從太後患病開始,微臣便對壽康宮上下叮囑過,太後日常的飲食中決不能含甜,太後平日喜歡甜食,如今更是要對這些東西避如蛇蠍,剛剛的湯藥之中,又是如何含了白糖?!”
紀晚榕緩緩將眼眸望向了幸素:“太後喜歡甜食,在患病後誰伺候湯藥都不肯,隻喜歡幸素伺候湯藥。太後喝著孫太醫的湯藥,身體狀況突然變差,還不夠明顯嗎?”
紀晚榕的意思是,幸素為了能夠留在太後身邊伺候,故意在太後的湯藥中下了少量的糖。
而湯藥口感苦澀,隻有幸素伺候的湯藥與眾不同,太後便也隻喜歡幸素一個人伺候,保住了幸素一家一生一世的榮華富貴。
太後聽聞這話,原本慈愛的眼神緩緩一變,就連皇帝看向幸素的臉上都充滿了若有若無的殺意。
這與謀殺太後,有何區彆?
被皇帝盛怒的威壓感染,皇帝身後的所有人都戰戰兢兢的跪了下去。
隻有紀晚榕還沉著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看著臉色慘白的幸素。
幸素此刻跪在地上,已經渾身顫抖,汗如雨下。
而紀晚榕冷靜的看著她,眼神裡沒有憎惡,甚至是什麼都沒有,就像是一位悲憫的上神,在寬恕著犯錯的子民。
墨桀城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一動不動的看著紀晚榕鎮定自若的身影。
他此刻清晰的意識到,這個女人和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皇帝低沉的聲音帶著慍怒緩緩響起:“幸素,謀害太後,你可認罪?”
幸素這才猛地抬起頭,此刻的她渾身濕透,就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不,奴婢不認!這隻是寒王妃的一家之言,太後常吃這藥,卻從來不覺得有問題,難道寒王妃一聞就能聞出來?”
“她是因為記恨我說她是煞星,她沒有任何證據!是她在陷害我,太後就是被她的煞氣影響,才身體欠安的!”
幸素一口咬定,自己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
而她話中的意思,還硬要將紀晚榕拖下水,若是她的藥沒有問題,便是紀晚榕煞星的身份,導致了太後的身體抱恙。
皇帝眼眸沉沉的看了紀晚榕一眼,隨後對著眾人吩咐道:“去搜幸素的住所和整個壽康宮,確保人贓並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