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餓了半天,對紀承德心中有怨氣,便也不想再管閒事,一甩袖子,直接走了。
過了今日,他們總算是知道了,紀承德說的話是一點都不能信。
那全是狗屁!
可他們走了,紀承德卻還是在挨打。
謝淩霄一動不動的瞧著他,看著他恐懼到渾身顫抖的模樣,臉上還是那副平靜的表情。
“你現在怕了麼?你看著周圍的下人,剛剛那些大人,都沒有對你施以援手,你心裡恨不恨?”
“可娘的恨卻是你的百倍千倍!是她的丈夫寵妾滅妻,親手把她推入地獄!”
“你知道嗎?你找了林問蕊之後,娘每日都在哭泣,我的腿,晚榕的災星名號,晚榕臉上的傷疤,全都是林問蕊害的!”
“娘在懷晚榕的時候瘋了,每天都覺得有人要殺她,她受的痛是你的百倍千倍!”
謝淩霄每說一句話,便猛地朝著紀承德的心口揮舞了一下拳頭,他的力氣大極了,胸膛原本的傷口都崩了開。
鮮血淋漓的流了一地,可他幾乎是沒有感覺,而是一動不動的盯著紀承德的眼睛。
直到他說到“她覺得每天都有人要殺她”時,紀承德原本渙散的眼神在一瞬間縮了縮。
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嘴唇一動一動的,似乎是在喃喃:“惜君……瘋了?是……是誰要殺了她……?”
謝淩霄手上的動作一頓,在一瞬間卸了力氣,紀承德便像是一塊破布一樣被他丟了出去。
謝淩霄的臉上掛著諷刺的笑容:“原來,你到現在都不知道我娘已經瘋了……”
“是誰害得她?當然是你的小妾林問蕊了啊!”
“至於是誰想要殺她?”謝淩霄的話一頓,一連串的淚珠便從他的眼眶滾落了下來,“是你,是你殺了她,是你殺了我娘!”
紀承德瞪大了眼睛,聽見謝淩霄輕飄飄的話,他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煞白。
他盯著謝淩霄通紅的眼眶,隻覺得自己四肢百骸都在發麻。
一種無名的情緒從心臟蔓延到了他的全身,心臟疼痛了起來,甚至比他臉上身上的傷口還要疼。
他突然想起了謝惜君的臉。
那張永遠溫婉,永遠善解人意的臉。
紀承德呆呆的愣在了原地,他急促的喘著氣,大顆大顆的淚水從他的臉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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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桀城在床榻上雙眸緊閉,他已經不知道是昏迷了多少個日夜了,幾乎是滴水未進。
夢中,眼前是黑壓壓的一片,周遭的昏暗壓得他幾乎是喘不過氣來,他渾身顫抖走著,卻發現紀晚榕就在自己的身邊。
她牽著自己的手,帶著自己往光明的方向走去。
此刻的墨桀城多願意,就此沉淪,永永遠遠和紀晚榕待在一起,再也不醒來。
他正想著,感覺到自己的胸膛處有濕潤又溫暖的感覺,就好像有人正拿著熱帕子擦拭他的身子。
墨桀城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便看見自己的床榻邊,坐著一個女子,那女子身量單薄,可望著他,眼底滿是溫柔。
她感受著帕子的溫度逐漸涼了下來,又緩緩彎下身子,重新擰了一條帕子,繼續擦拭墨桀城的身體。
墨桀城逐漸瞪大了眼睛,努力去看清楚自己身邊的女子。
他感覺……自己看見了榕兒的身影。
榕兒……榕兒……
是榕兒在照顧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