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繡輕姑娘就在這裡,若是再不見,恐怕以後要見不到了。”
蒙古王子聽見這話,也重新將注意力放在了繡輕的身上。
紀晚榕看著蒙古王子的背影,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氣,隨後才將自己的手收了回來,便往出了靈堂,往宅子裡走了。
“我沒事,你去關注著靈堂那邊,端王馬上要來了。”紀晚榕難得對墨桀城有了一個好語氣。
墨桀城垂眸,看著自己手掌間轉瞬即逝的溫度和柔軟,眼眸黯淡了一下,又轉身往靈堂裡走。
隨著蒙古王子一聲令下,棺材被緩緩打開了。
棺材一打開,便傳出來一股濃重的藥香,藥香裡還夾雜著隱隱的臭味,不過還能忍受。
繡輕的屍體是從亂葬崗找回來的,找回來的時候已經被野狗撕咬的不成樣子了,身前被虐待的傷口也已經腐爛發臭,甚至還生出了蛆蟲。
可紀晚榕還是細致的將遺體清理了一番,又配置了藥水保證她的屍體不再腐爛。
文父和文母被人請到一旁去了,可就算是蒙古王子看見了眼前這幕,這在一瞬間哭得泣不成聲。
“繡輕……繡輕就是穿著這件衣裳,夜夜入我的夢來!”
蒙古王子一下就認出了繡輕身上穿著的那間水藍色繡花襖裙,心中早就把剛剛對紀晚榕的疑心拋到了九霄雲外。
站在蒙古王子身後的墨桀城,看見繡輕那破破爛爛的身體,眼眶也有些發熱。
等見過了繡輕的遺體,蒙古王子便執意的按照中原的禮節,為繡輕披麻戴孝,還對著文父文母磕了幾個響頭。
等端王、端王妃帶著陳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靈堂這樣的一幕。
蒙古王子原本還在地上哭得臉色發青、喘不過氣,可當他看見陳虎帶著手銬、腳鏈,踉踉蹌蹌的腳步時,渾身的氣場陡然變了。
眼眸裡滿是殺意,幾乎是要將他生吞活剝。
陳虎的腳步一頓,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遲遲的不敢繼續往靈堂裡走。
陳虎被關在軍營的牢房裡折磨了兩日,早已經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他頭發淩亂,臉色蠟黃,顴骨高高的突了起來,走路的姿勢很變扭,整個人消瘦了不少。
而端王妃的模樣也不是很好,她雖然被從京兆府放了出來,那兩鬢已經長出了不少白發,眼角也多了一些細紋。
再沒有之前的珠圓玉潤,望向人的眼眸裡也滿是刻薄。
她感受著身邊的陳虎的恐懼,輕輕的拍了拍陳虎的手,隨後又對著他低聲囑咐道:“阿虎,沒事,不要怕,蒙古王子不敢在這裡把你殺死的。”
“等你到了靈堂,鞠躬就好,不要磕頭。你沒有做錯,不要內疚。皇帝不在這裡,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
“姐姐?”陳虎聽著端王妃的話,膽怯的轉頭,望著端王妃蒼老的側臉。
端王妃沒有看陳虎,而是將眼神緊緊的鎖在靈堂上:“聽姐姐的話,若是你在這裡磕頭了,恐怕日後再沒有官家小姐願意做你的正妻了。”
陳虎聽見這話,內心才安定了一些。
他跟著端王妃和端王的步伐,一腳邁進了靈堂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