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藥典身姿挺得筆直倆眼直勾勾盯著眉宇間儘是和荀如三月春風撩人心肺的笑意嘴角掛著如得道高僧般讓人猜不透的淡淡微笑的齊文澤，這一副不言不語雲淡且風輕高深且莫測的神情，尤其是齊文澤笑眯眯的望著他眉頭一皺的神情更是嚇得齊藥典就像一頭堪堪被餓狼一口吞下的小羊羔似的心肝脾肺跟著身子直哆嗦。
簡而言之，內家修為還在齊文澤之上的齊藥典被他大爺爺簡簡單單的一個眼神秒殺至渣的地步。當然這倒不是說此刻老實巴交的戳在齊文澤下首渾身哆嗦的跟一根迎風搖擺的楊柳似的齊藥典害怕或者是畏懼齊文澤，這是一種敬畏，晚輩對長輩發自肺腑的敬畏。
除卻撫養他長大成人並親身傳授他一身醫術和武術名義上算是他的師父他的養父名分真真切切是他太爺爺太師父的齊百草，在座的幾位老人都是他爺爺齊磬水有著過命交情的兄弟。
兄弟？
至情至義，以命易命。
那一晚促膝長談，齊藥典曾聽大爺爺齊文澤所言他們幾兄弟在戰亂年代殺過禍害鄉裡的軍閥更是劫過富濟過貧暗殺過小倭國的數不清的軍官甚至還包括幾個中將和大將，他的小師弟更是用後心幫他當過要命的子彈。
那些年，幾兄弟殺過人，救過人，日子有喜有憂有驚有險卻逍遙自在似神仙。齊文澤更是笑顏著幾兄弟當時還一起戲言要落草為寇作個草莽英傑殺儘倭人作個江湖大豪傑。
齊藥典從齊文澤炙熱憧憬的眼神裡依稀的讀出一種情，一種義和一份追憶往昔不再的落寂神色。
齊藥典印象深刻的是齊文澤說到傷心處老淚縱橫著挽著他的手悲愜嗚咽著，若不是小師弟當年後心受過重傷破了內家修為，以小師弟當年後天巔峰的修為不可能禁受不住喪子的悲痛而過早離世。說到傷心處齊文澤更是撕心裂肺的哭喊著那一顆子彈本該是他的索命符，是小師弟仗著身法巧妙硬生生的替他挨下的，他欠小師弟一條命，這輩子都還不清。哭喊過後後齊文澤又扶著胡須仰天悲歎當初真該應了眾兄弟那句戲言落草為寇作個草莽英傑殺儘倭人逍遙山林，也就沒有今日的所有種種。
齊文澤老神在在的一個挑眉的神情真是嚇得齊藥典兩腿直哆嗦，心裡更是暗呼一聲：“糟糕！風雨欲來，黑雲壓城。看來大爺爺是動真怒了。”
齊文澤微微一笑先是環視一圈瞧著幾位師兄弟笑意綿綿的神情而後眼神一掃直瞪著齊藥典慌亂無措的眼珠上，四目相對之時，齊文澤傾吐一句：“怎麼？不好挑？”
齊藥典仿佛預見到在大爺爺怒火之下自己被燒的骨渣不剩的悲催下場的他象極一個犯錯的孩子老實巴交伸手抹了一把額前的虛汗輕嗯道：“大爺爺。這個，真不好挑。”這一句低聲下氣又實誠的答話要多膽顫有多膽顫，要多驚心有多驚心。齊藥典生怕聲線高點迎來大爺爺那堪比太上老君煉丹爐爐火的怒火啊。齊藥典隻認他不是渾身毛發旺盛銅皮鐵骨的孫猴子，進不了太上老君的煉丹爐，禁不住爐裡的火來煉。
“那就都挑走！”齊文澤撫須頷首微微一笑大手一揮，語氣雖輕卻透著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堅定以及肯定。
“啊.。”齊藥典驚愕半天才迎著齊文澤含笑的目光弱弱道：“大爺爺，這不好吧？”
“難道你想讓我們幾個老兄弟死不瞑目？”齊文澤不惱亦不怒，隻是撫須頷首淡淡開口道。
“大爺爺，您就是給我吃十個雄心豹子膽，我也不敢有那種不孝的念頭啊。我還望著大爺爺和幾位爺爺在活上一百年讓我孝敬呢。”齊藥典委屈的淚流滿麵，就差拿把刀子給大爺爺剜心掏肺以示清白了。
“藥典。大爺爺和你其他幾個爺爺沒幾天可活了，你難道真想讓我們幾個老兄弟百年以後無顏去見磬水？”齊文澤老眼隱有熒光語氣一軟帶著莫大的落寞和無儘的滄桑語帶嗚咽著凝望著齊藥典老眼瞬間渾濁。
齊文澤語帶嗚咽老眼渾濁連帶著坐在他身側的幾位老人也跟著眼現悲愜。
正如齊文澤所言
噗通。。
眼見幾位長輩老眼渾濁連聲悲歎。
齊藥典雙眼有些模糊二話沒說直接雙膝跪地，聲線沙啞道：“藥典自小無父無母，您幾老便是我最親的親人，大爺爺有命藥典不敢不從，隻是硬要我現在娶某位姐姐為妻又委實對那位姐姐不公！幾位爺爺，不若等我和幾位姐姐相處幾日，再按照大爺爺的吩咐挑選一位相處的過來的姐姐做妻子。幾位爺爺，不知藥典這樣建議可好？”
“也好！就依你！”齊文澤先是望著雙眼模糊言辭真誠的齊藥典頷首一笑佛手示意他站起來說話，而後又和其餘幾位老人眼神交流瞬息才頷首附議道。其餘幾位老人唯大師兄馬首是瞻，自然對他的附議沒有半點異議。
齊藥典望著幾位老人嘴角的笑意才敢抹去眼圈的濕潤暗自喘上一口粗氣。
至此，這對齊藥典來說算是個大大厄難的桃花運才算告一段落。
選妻結親一事告一段落，齊文澤作為輩分最高的長者提議在院落大擺席延，他今晚要和多年不見的老兄弟和一眾後輩大醉到天明。
夕陽西下，庭院擺下三張八仙圓桌，席上眾人推杯置盞觥籌交錯好不歡喜。
一家歡喜一家憂！
齊藥典陪著眾多長輩間談笑風生，仰脖就是一滿杯酒，喝的那叫一個痛快，豪爽。
歐陽菀浱則神情幽怨的被一群容貌毫不孫色於她的美人們熟絡的挽著纖纖玉手在鄰桌說著女人們的悄悄話。
席後。
林林總總喝下五斤白酒饒是千杯不醉的齊藥典也被眾長輩強灌酩酊到被嬌靨沾染些許酡紅的歐陽菀浱吃力攙扶的下場，所幸歐陽菀浱體力還算強韌勉強攙著跟死豬一樣的齊藥典步履蹣跚到庭院北麵的廂房。
這老宅類似燕京的老四合院的格局，齊藥典雅等一乾小輩被安排在北麵的兩間廂房，一間小的給齊藥典和歐陽菀浱，大的留給齊毓雅幾姐妹。齊文澤則陪著幾位多年未見的師弟在南麵的主廂房的臥室品茶長談。西麵的廂房則留給齊枉庸等人休憩。
北廂房裡歐陽菀浱曆經千辛萬苦總算把酩酊大醉的齊藥典扶到床上更是毫無半點黑道大姐氣勢的打來一盆溫水浸濕毛巾後擰乾動作輕柔的如一個溫婉小女人伺候自家醉酒男人般脫掉齊藥典的遮體衣褲更是毫不避諱的幫他擦拭完身子幫他蓋上一條遮寒毛毯才神情幽怨望著一眼醉倒在床上人事不醒的齊藥典，不知為何秀鼻一瓊幽然一歎，轉身離開廂房。
月影西斜，縷縷清風掃過庭院拂來淡淡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