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2)

在不到三個小時前,鹿眠的想法還很堅定。

詳細地了解對方的背景和為人,清楚地理解這份感情的本質,再三衡量所要承擔的責任,確定這一切不是一個思春期女孩因為一場戲劇性的相遇而導致的一時心血來潮,才能將其鄭重地開口。

這個堅定的想法在林城的手觸碰到她的發旋時,就被她在腦海中當做廢紙,用力揉成了一團,扔到不知道那個旮旯裡去了。

前一刻理性一本正經地捏著她的耳朵訓斥她的浮躁,下一秒感性在耳畔鼓吹她機會不等人,現在就要立刻行動。這場頭腦中的戰爭在臆想中似乎拉鋸了三天三夜,現實中卻不過頃刻之間。

在林城的手離開她的頭發時,她想也沒想,遵從了內心的**,直接用力抓住了對方的手。

不加思考,那句反問已經脫口而出。

鹿眠從小處事就有自己的一套獨創的強盜思維模式。她喜歡將繁雜的事情簡單化,在腦海裡擬定好目標後,就徑直走向她自認為最高效率的道路;她喜歡將事情的利弊放在天平上衡量,也不管其餘的人情因素,在一側傾倒的那一瞬間就作出決定。

家庭富裕,聰明漂亮……除了前陣子過於倒黴,她在生活中幾乎從未受挫,生長環境讓自信和高傲紮根在她的脊梁裡,也讓她對一切的思考過於理想化。

說好聽一點,是理想化,說難聽的一點,是過於任性和自我。

然而順風順水的生活讓她覺得自己的莽夫邏輯無論什麼時候都行得通,而事實上,大部分時候的確行得通,遵從自己內心的直覺讓她總是不假思索地作出一些令他人跌破眼鏡的事情:和母親理念不合,就離家出走;和同學關係不好,就搬出宿舍;就連何雨申想對她施暴的那一夜,她沒到最後關頭,都不曾露出過任何膽怯。

她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自我至上主義者,搶跑是常事,不按牌理出牌才是正常操作,凡事隻要給了她一股“這波我能莽過去”的錯覺,她就會去做,並且堅定不移地認為沒有什麼能難倒她,沒有什麼她做不到。

所以她現在一點也沒後悔即將戳破那層紙。

想要了解對方以後慢慢了解,想要承擔責任以後再說。

她過去的二十年人生裡從來沒有產生過這樣的情思,過於新奇,過□□猛,如同洪水一口氣將水壩衝開,直覺徹底衝刷掉了邏輯。

如果現在不立刻拽到手裡,她才會後悔。

就像是現在這樣,緊緊地抓在手心裡。

鹿眠的目光膠著在林城的臉上。

林城也凝睇著她,嘴角原本微微上揚的弧度逐漸消失,慵懶被嚴肅取代。

即便居高臨下的男人漸漸讓她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鹿眠也毫無退縮之意,手心已經因為緊張滲出了汗水,也沒有放開他。

她不能放過他的任何一個表情和反應。

不料林城竟然伸出另一隻手,用食指大力地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不要隨便戲弄人,小姑娘。”

他拋下這句話後,撂下下意識捂著額頭的鹿眠,直接溜了。

鹿眠回過神,從床上蹦起來。

最後的一絲膽怯和猶豫也被她衝進了下水道裡。

這事可不能就那麼糊弄過去了!

她掏出手機,下意識想給對方發短信,驚覺自己根本沒有對方的手機號碼。

認識那麼一陣子了!竟然連聯絡方式都沒有!

鹿眠對自己感受到了深深的挫敗,一向隻有彆人管她彆人要手機號碼,從來沒有她管彆人要手機號碼的道理,林城從來沒有向她要過號碼,她當然也不知道自己得主動管彆人要。

現在追上去死纏爛打有些過於冒進了。

鹿眠倒回了床上,翻了個身,麵向了那堵橫隔在兩人之間的牆壁。

來日方長……

不不不不不!

沒有來日方長,她現在就等不及了!

她又一個鯉魚打挺麻利地趴倒了牆壁上,深呼吸一口氣,試探性地用食指關節輕輕開始有節奏地叩起了牆壁。

嗒嗒滴嗒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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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串摩斯電碼敲完。鹿眠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過於沒有常識了一些。

她的好奇心和學習能力一樣旺盛,看到一些覺得有趣的玩意兒就會去試試看,但是正常的普通人沒事哪有閒情學習這些用不著的玩意兒?更何況還是基於另一門語言二次翻譯的……

本來不指望對方會回複,不曾想牆壁那邊真的傳來了一長一短三長的敲打聲。

快而輕巧,比她敲得熟練得多。

鹿眠立刻將耳朵貼到牆上,確保自己不會漏掉任何一個音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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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腦海裡迅速翻譯掉這串敲打聲所象征的含義,鹿眠掏出手機,添加聯係人,輸入了一串數字,編輯備注,打開短信撰寫,發了一句“我是鹿眠”過去。

數秒後。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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